我凝着他的脸,又道:“就算
你不做到这样,不容忍我的缺点,我也依然会觉得你很好看。如果你非要说你脸上有难看的痕迹,那我会说,这个痕迹也许是你一个人支撑下卡尔璐的坚强的痕迹,是你一个人对抗摩甘比与翼世的光荣痕迹。”
斐瑞握着我的手,金色的睫毛垂落,泪珠挂在睫毛上。
他道:“是你救了我。我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场竞选会上,可是收视率一直持平,我差点要失去一切。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赢回那么多东西,是你。”
斐瑞的身子失去了支撑,他的头埋在我的肩膀流泪,“我在那时不断许愿,好想你,好希望你在我身边。然后你就出现了。”
“陈之微……”斐瑞的话音有了些哽咽,“为什么我们每次都差一点,差一点是我救了你,差一点是我和你在一起,差一点我和你订婚……这一次我们终于什么都不差了,卡尔璐稳定了,你还活着,没有什么阻碍了!为什么不订婚呢?”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我好崩溃,你给我点私人时间看看终端好不好?!
我努力平心静气,告诉自己,先把斐瑞打发走什么都好说。可在我思考的几秒间,斐瑞却依然产生了新的想法,他两手扶着我的肩膀,将我的外套直接脱了下来。
我瞪着眼睛,立刻将两手一动将外套套回去,“斐瑞,你可以让我冷静一下吗?”
斐瑞望着我,“冷静什么?”
我道:“订婚的事,我过几天给你答复好吗?”
斐瑞凝着我,蓝色的眼眸沉了沉。
我道:“斐瑞,订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且,即便你说你不追究亚连的事情,李默的事情……但我认为如果要订婚,我一定要向你坦诚的,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未来会有什么误会。”
斐瑞眼睛睁大了些,他意识到我这话几乎相当于默认了会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他眼中的阴霾消散了些,似乎还在考量。
我又道:“可问题是,在我订婚前,我需要思考清楚秘书长一职、司法部上诉、甚至还有翼世家族信托这些事,还有和李默的事这些都怎么处理。我也想在全部处理清楚后,再和你一五一十说清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所以……给我几天时间,好吗?至于标记,也再等等,好吗?”
斐瑞沉默了许久,他像是有了些动摇。
我亲了口他的额头,手指摩挲了下他的脸颊,他转过脸亲了下我的掌心,温热的舌头也擦过指缝。
斐瑞道:“好,但是……我想你了。”
他又道:“很想很想。”
他想到几乎无法站稳。
斐瑞握着她的手,张开唇,含着她的手指,用舌头缠绕起来。
她像是不大适应一般,用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腰腹,示意他松开唇。可下一秒,他便被这很轻的拍动带起了一丝颤抖,倾吐出更多水泽来,近乎浸染布料。
余晖被云朵吞没,他想索取更多时,却被她推开。
“斐瑞,法院那边有事,我现在去处理一下,可以
吗?”
我抽出手来。
今晚还得见许琉灰和李默,最好还是别有侥幸心理。
我诚恳地望着斐瑞,又道:“可以吗?”
斐瑞听见我问第二次“可以吗”的时候,笑意明显大了些,他抱着我用力喘息着,最终道:“好。不过……晚上你要回来。”
我愣了下,“可是——”
斐瑞亲吻着我的脸颊,道:“法院应该没有加班的传统,对吗?”
我沉默了,道:“我会回来的。”
妈的先答应再说,现在必须要脱身,不然真搞上了到处是痕迹被发现就惨了。
斐瑞道:“那就好。真可惜,我本来为你预留了一下午的时间。”
我:“……好。”
我匆忙地摆脱斐瑞,正要去洗漱,却见斐瑞叫佣人送来了一套新的西装。
他将外套脱下,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扣,似乎这就要换上了。
我疑惑道:“你不洗漱了吗?”
斐瑞笑起来,薄而红的唇有着湿润的痕迹,他望着我,“我急着开会,而且……我是你的omega,不是吗?”
我:“……”
我立刻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草,好危险,差点起了!
妈耶,为什么今晚我非得去见许琉灰和李默?!
我愤恨地擦洗着身体,直到身上没留下任何信息素的味道才结束淋浴。
当我换上新的衣服时,斐瑞已经离开了,也是傍晚了。
这个时候,我又要做关键的选择题了。
目前来说,我觉得我和李默似乎没什么太大的瓜葛,或者说他手上没什么把柄。即便有,那还是竞选会打脸的事,这个虽然是仇,但既然是仇了也没什么报不报的。相比起来,许琉灰那边可是掌握着翼世信托,还有……喀左尔。
喀左尔帮亚连的事,无论是他主动泄密还是被动泄露,许琉灰肯定知道了,不然不会特意点我。
这么说,如果当时真的跑了,现在搞不好已经换了个不透风的笼子!
想到这里,我出了一身冷汗。
还是先去见许琉灰吧……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可以帮他争取某些法案通过的,即便之前让翼世资助的候选人失败了,那也算将功补过甚至更好。
我走出了卡尔璐酒店大堂。
*
夜幕即将降临,李默从工作中抬起头,看了眼窗外。
几秒后,他低头,又拿出了终端看了眼。
终端里,仍是他发出去的那条信息,没有任何回复。
李默将终端扔到了桌边,扶着额心,涔涔的汗水从额头冒出。他的手捂着腺体,眼睛几乎发热,他又睁开眼,摘下眼镜。
当他走到镜子前,很轻易便看见眼下的青黑。
那几乎是他昨夜至今都未休息好的证明,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光怪陆离的梦了,他只觉得是一场梦魇。一场充斥着疼痛、
汗水、燥热、疲惫的梦。
李默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转过身,又拿起了终端。
他觉得,他的威胁或许还不够。
她就是那样的人,如果单单给她甜头,那么她一定只会吃了甜头就跑。她得要威胁,只有威胁,才能激活她的求生本性,才能听话。但即便如此,还必须小心她的阳奉阴违,甜言蜜语,谎话连篇,不然她就会像一条鱼一样从手里溜走。
说点什么,必须说点什么。
对,秘书长的事情,司法部的事情。
他可以解决,他完全知晓这些政治机构如何运作,他浸淫其中,权术手段何等成熟。如果她决定不在其中任职呢?没关系的,他拥有偌大的安德森家族,权力之下的财富不可估量,哪怕是随手一览也都是昔日王室遗留下的珠宝。
权与财,贪欲的尽头他都拥有。
可是如果她不来呢?如果她不需要呢?如果她只是想要和斐瑞在一起呢?
李默想起来终端上的新闻报道,那个金发的年轻贱种就那样在监狱前,以一种近乎暧昧的姿态将她带走了!他本来会在这场直播中输得什么也不剩,结果她却让他赢了!他或许漂亮,或许聪明,也或许家财万贯……但他过于年轻,急功近利,手段在他眼中根本不够看!
他仅仅只是比他愚蠢的侄子聪明一点而已!
为什么!
李默站起身来,梦魇如同纱网一般,一层层落在身上。
他不明白,不清楚,不理解……为什么!她甚至说过她不可能付出诚挚的爱的!他曾经因此觉得她果然是人渣,又因此觉得,与其相信她会爱谁,不如相信她的死亡。
可是为什么,她没有死,她竟活着!
她为了艾什礼放弃私奔,为了亚连跳下机艇,为了斐瑞提出订婚!
可是,为什么只有他李默什么都没有?!他不爱她,他绝对没有那样过多的情感,他从来觉得她只是个很适合放在身边解闷的角色。
无论是多年的痛苦还是……多年以来那空旷的无处安放的,被他硬生生克制又压抑的欲望,她都是个很适合排解的人。她说话那样气人,那样好笑,她又那样的年轻,知道如何调情……仅仅是一次,他便感觉多年以来的空虚找到了载体……
可是为什么,她凭什么那样冷眼看他,竟敢说再也不见?
明明,明明是她要仰仗他的权势活下去!
李默突然发觉他完全记得他的梦,那场梦里,他有时与她在摩甘比酒店牵手,有时在雨中拥吻,也有时望着她从机艇落下找自己……但最终,他只能在那一扇窗前,看着她怀抱着一大堆花奔来又离去!
他的思绪越乱,脖颈上的腺体愈发作痛,细密的汗水流下。
李默有些站不稳,紧紧攥着书桌的一角,却触碰到一角的家用终端操控器,家用终端骤然亮起,按下暂停的新闻再次重播。
“本□□家报道,今日面临竞选会竞选程序不正当嫌疑的拟定议长陈之微于今日下午已办理出狱手续,卡尔璐财团总裁斐瑞亲自迎接,两人亲亲蜜蜜疑似好事将近!”
李默攥着拳头,将操控器投掷向家用终端,他扶着桌角,身子弯曲,最终落下泪水来。
她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彻底死掉,为什么!
李默喉咙里溢出破碎的艰难的喘息。
他拿出终端,眼睛有些红,脸上只有狠厉。无论如何,她必须要来,她不能跟那个贱种在一起过夜!
*
“嗡嗡嗡——”
车子停在圣纪佛教会前,我刚下车,便听见终端传来了震动声。
我打开终端看了眼。
[李默:21:00前不来的话,你的秘书长职位就别想干下去的。]
[李默:陈之微,你毁了江家与安德森家的盟约,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默: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
我草,你他吗有大招你不早出!你不早说你能搞得我当不上官啊!你早说我人已经到你那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