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omega还真是共享一套人设,主打一个追求自由。
喀左尔将我带到坐席之上,道:“走了就不要回来,还有,我记得你。”
我愣住,“啊?”
“那时我身边就有监控了,我不至于门口死了人我察觉不到。”喀左尔低头望着我,一缕白发从兜帽里露出,晃过我的眼睛。他道:“你的家人还在教会时不时照顾我,他们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一直都知道,包括那只不见的玩偶。”
“抱歉。”
喀左尔道。
我没太懂他在和我道歉什么,总不可能是在说装作不认识我的事情吧?
那难道是所谓的父母更加爱护他?我是个成年人,虽然还只是少年期末期,但是我知道世界上就是有不爱家人的亲人。就像是标注100g的糖果,也偶尔会轻十几克,因为我在厂子里会偷吃。
他的手拍了下我的肩膀。
“谢谢你。”
喀左尔又道。
在那个夜晚,无论是餐刀还是枪,导向的一场奔向自由的死亡。
喀左尔早就做好了准备,直到那未曾上膛的空响。
亚连的哀求声犹在耳边,那是近在咫尺的自由,触手可及的自由,挣扎无望的自由。
和洛早就做好了准备,也许这一次是上膛的炸响。他凝望着陈之微,和准备登上演讲台的亚连,默默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默默地坐在观众席之中,正好听见中场主持人的报幕声,宣布江森与亚连即将在此接受部分媒体的采访,并对此次竞选会做出致辞。
场内一片哗然,无数尖叫声响起,无数终端被观众们举起来。这一幕又被切割成无数投影场景,尽数显现于卡尔璐集体总部的导播室内。
斐瑞刚刚蹙眉,一旁的下属便道:“您不用担心,目前我们已经对有所会影响这次直播的流出的视频与博文进行了限流,绝对不会分散流量。”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向了另一个监控流量的终端。
无数个数据条或高过低,搜索热词不断刷新,从#罗尔斯演讲#到#韦德数据#刷个不停,但关键词旁的热度数据始终没达到集团预期的期望。
斐瑞面无表情地抚摸着戒指,他道:“以目前的预测来看,目前会亏损多少?”
几个下属一时间缄默起来,唯有一人道:“斐瑞先生,我们目前还不需要这么悲观,因为现在的数据是可以持平的。下半场的投票拉票环节绝对会比上半场更热闹,况且中场我们请了——”
“下半场预计只有出结果的时候才能达到峰值,但在峰值之后,所有流量会引向其他平台。”斐瑞话音平静,金发下,五官被映出淡淡的幽蓝,愈发显出几分淡漠的光泽,“我们投入的资金是多少?插播植入的广告全是卡尔璐旗下的品牌,也就是说我们垄断了这场直播,现在的走势来说,最好的结果是正好持平。”
斐瑞说到最后,有些疲惫地扶着身后的位置,“翼世支持的人一旦赢了,成功改动法案,卡尔璐和摩甘比合作的科研项目一定会被叫停。但摩甘比可以缓冲,卡尔璐就只有灭亡。至于摩甘比,你觉得他就会放过卡尔璐吗?”
他赌的就是翼世与摩甘比会就这个议长的竞选大做文章,他好从独家转播之中吃到一波流量,得以赚一笔挽回颓势。
但现在看来,落空了,民众对于这次竞选活动的热情比往年低了不少。
“那……”
下属有些迟疑起来。
斐瑞道:“召集卡尔璐公关部,我宣布订婚的事,还有……挑一些他们感兴趣的,无论是我的、李默的还是亚连与江森的材料给我。”
他攥住了拳头。
事到如今,没有回头路。
斐瑞靠着椅子,他感到深深的疲惫,于是他又很轻地吻了吻他的订婚戒指。
陈之微,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需要联姻也可以撑下去。
你对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斐瑞的金发垂落,蓝色的眼睛里有了一层极淡的水雾,他感觉他的心已经空旷太久。
“哗啦啦——”
直播的声音传来。
斐瑞望过去,原来是他们演讲前放飞的白鸽。
它们扑腾着翅膀,从天空中飞过,映衬着今天这个盛大的日子,漂亮极了。
当然,它们也是观赏鸟,显然飞不出竞选场馆,堪堪停在监测仪外的自助区,便被“风”温柔地驱赶回去了。
唯有一只白鸽仍然摇摇欲坠,用力扑闪着翅膀。
一个人坐在自助区,安保员们并未驱赶他,只是任由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高高的领子遮挡了他的脸颊,只有如同瀑布一般的黑色长发从帽中倾斜而出。
他似乎有些疲惫了,打了个哈欠,站起了往电梯走,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
那只落单的白鸽努力晃动着翅膀,想要迎着风飞走。
“好可怜。”
他轻声道,放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
“砰——”
一声枪响过后,鸟儿无力地垂落,鲜红的血液从身下蔓延开来。
几个安保员诧异地望着这一切,却并不敢动身,甚至不敢多看。他们只是低头望着那只站了红的白鸽。再抬头,他已经离开了。
失去了一只白鸽的鸽群并不在意这一切,机艇的表演开始,那噪音便将它们再次吵得飞来飞去。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飞过头顶的是纯白的机艇还是纯白的鸽子。
上台前,江森与亚连的脸色像是一个极致的对比。
江森冷着脸,眼神之中只有浓浓的厌倦,而亚连,褐眸闪闪发光,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很淡的笑声。
当他们再次携手走过长长的毯子时,江森再次听见亚连的问话。
“你不觉得,这像是一条血河吗?”
亚连的话音愉快至极,带着些轻快。
江森望着亚连,他道:“亚连,她爱的不是你,她在骗你。”
“啊,是吗?”亚连扯着唇,又笑起来了,笑容瑰丽,“你想要和我解释什么吗?”
江森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他要解释什么呢?他纵然猜出她的阴谋,可他依然愿意积极迎战,而非纠正游戏的规则并非如此,那么他的高傲就是他的失败的注解。
如果不是高傲,为什么让他们在最后一夜相聚在一起。
如果不是高傲,为什么只愿意监控亚连通话的电磁信号发射,而不去探听具体的内容。
如果不是高傲,为什么到现在他还要与亚连保持这样的体面。
他再次意识到,他不一定能答案变成想要的答案,而她一定能让所有答案都让他痛苦。
江森沉默许久,致辞出乎意料地进行着,那个并非是陈之微的人此刻充当着证婚的试着。当订婚戒指被拿出的一瞬,江森无言地接过,亚连也近乎骄矜地伸出了手。
现场一片尖叫沸腾之声,无数悬浮摄像头都在此刻对准了他们,在天空之中表演阵型的几架机艇低空盘旋应和着这一切。
然而,偏偏正是这一刻,一声警报响起。
【供电装置已达负荷!一级应急警报已启动!】
空气中,无数个悬浮的透明警告弹窗冒出,密密麻麻铺陈在场馆之中。场馆内的灯光装置尽数熄灭,红蓝弹窗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在场馆内激起一阵阵杂乱的尖叫声。
最恐怖的是似乎有机艇也受到了影响,离地面的人群越来越近,螺旋桨的噪音震耳欲聋。
就是这个时候!
我趁着人群混乱之中,直直地奔向那架正在降落的机艇,偌大的场馆,所有人都在拥挤,无数安保倾巢而出,努力操控着系统分隔众人。
偏偏在这样的混乱之中,无数枪响竟也响起了!
我心中一阵慌乱。
我草,不会碰上有个在造反吧!
老天爷,这可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故事走向!
我在人群中挨挤着,努力要和那架机艇接近。
“全体保持冷静!目前没有检测出枪械,大家没有危险,请放心!”
“我们在努力修复系统故障了,但疑似有流窜逃犯作乱,请各位保持冷静!”
【警告,警告,警告!】
【机艇08已降落超过正常高度!】
【防护机制已启动,滞空一分钟后才允许降落!】
我听见那架机艇的播报声骤然响起,我望过去,离我十几步之遥时,那架机艇竟然正正悬浮在高处,扶梯分明已放下,却高得我几乎无法爬上去。
怎么回事!
明明就差一点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也正好是这时,所有故障弹窗尽数消失,灯光也全然回复。
【故障警报已取消,供电装置已正常运行!】
我努力想要努力接近那架机艇,可是安保员却已尽数分散在了众人周围,我便生生被夹在人群之中无法再近一步。
这一刻,我脑中终于想起来了季时川那句话。
“一级应急警报的时间会不会有些短?”
也正是这时,我也明白了他的另一句话。
“努努力的话,时间是够的。”
因为我看见演讲台上的亚连捂着胸口,胸前血液源源不断溢出,他喊道:“我被击中了!送我急救!”
他胸前的血液几乎是倾泻而出,从他的指缝之间喷溅而出,褐色的眼眸里满是泪水,脸上也浸染着无数血液。
亚连似乎从无数人之中看到了我,他对我笑了下,张着嘴,血液却先一步从口中倾吐而出。原本昳丽至极的面容在此刻被这鲜红点缀出几分全然盛放的艳气,然后迅速苍白的脸色却又让他浮现出一种要枯萎的颓靡来,唯有那双灼灼的褐色眼眸如烈火。
人群再次慌乱起来。
【防护解除,允许降落。】
机艇骤然降落,扶梯落在我身边。
我从来没有见过亚连这么蠢的蠢货,居然想着播放枪击声,然后自己把自己弄伤成那样来争取这几分钟的时间。
我更没有想过,原来我是比他还蠢的蠢货。
因为计划中,会落下两架机艇,但亚连身处演讲台,机艇怎么会被允许落在那里呢?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还是说,我想过,但我觉得他肯定有办法,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亚连紧紧握着手中的小木片,呼吸越发急促,头脑一阵阵发晕。他看着人群一片混乱,安保们被人潮吞没,而她也终于握住了扶梯。
机艇螺旋桨卷起狂风,亚连湿热的黑发黏连在额头上,江森扶住了他。亚连却什么也察觉不到,他只是觉得身体一阵阵的脱力,那根木片,他用了十足的力量。
机艇飞起,在空中盘旋着,像是一只白鸽。
江森与李默尽数围绕在他身边,无数医护人员蜂拥而至,媒体的拍照声不绝。这一刻,亚连觉得江家与安德森家的联姻大抵是已经毁得差不多了,但他又觉得,自己也再也没有未来了,他们会把他关到死的。
如果死在这一刻也没有什么。
他又觉得,自己好笨,为什么想不到能一起走的办法呢?
为什么……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呢?
“目前我们还在紧急搜查当中!请大家回到坐席!我们绝对不会让各位收到影响的!”
舞台中央,主持人和一大堆人正在努力维持着场馆的安静。而台下,亚连的伤势严重,医护团队几乎立刻在原地展开了包扎。
亚连的意识恍惚起来的,眼角似乎有泪水,又似乎没有。但偏偏就在这时,他听见轰隆的嗡鸣声,他迷惑地望过去,却望见那原本已经起飞的机艇却停在了上空。
“唰啦——”
扶梯放下。
我看向了带着面具头盔的喀左尔,道:“谢谢你。”
他没有说什么,粉色的眼睛里有着复杂。
我闭上眼,摸索着扶梯往下爬,一边爬一边扯掉了脸上的塑形面具。
这一刻,我感觉全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连悬浮镜头也是。
他们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很好,全体目光看向我,我宣布个事,我是个傻逼。
某种意义上,我的确是。
我费力地从扶梯上下来的瞬间,被一大堆安保按住了,无数枪支对准了我。
“我怀疑你策划了这场骚乱!无论如何,请跟我走一趟!”
无数镜头也对准了这一幕,卡尔璐的直播频道内被无数评论与弹幕刷屏,众人的惊呼声也响起。
“我草,什么人才搞这一出?”
“她是不是暗杀亚连去了?惊了,肉身薄纱天龙人”
“等下,这不是失踪那个吗?”
“失踪数日,拼搏刺杀,能不能给她投票啊!”
“实话说我不信亚连是被枪杀了,他那个伤口就不像,而且那么密的枪声不可能只杀一个。我觉得是资本提高收视率的阴谋,你们不懂,多看看。”
斐瑞定定地望着屏幕,看着那个黑发的女人。
她被按在地上,衣衫凌乱,眼眸之中满是悲戚。
斐瑞攥住了拳头,眼前一片眩晕,那分不清是惊喜还是诧异的情绪将他的脑子一瞬间击穿。
——陈之微。
直播的画面在顷刻间占领了无数社交平台,任卡尔璐怎么限流都引起了无数争议。
当消息被推送到许琉灰终端上时,他还在翼世处理公务。
他有些惊愕,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望向天空。
许久,许琉灰给下属发去了个消息,“把原本布置好的拦截机艇队撤了吧。还有,让喀左尔结束竞选会的事情后,来找我。”
他觉得喀左尔是很好的孩子,但是他依然觉得,他不太适合和陈之微来往。
许琉灰打开了家用终端,直播骤然浮现在眼前,连带着她的声音也是。
“没有错,我策划了这一场动乱!”
我诚恳地憋出了这句话,又努力挣扎着想要朝亚连过去,却先看见不远处的李默与江森。李默仍然坐着,他望着我,眼睛有些红,但阴冷的恨意却也夹在其中。
江森抱着亚连,接受着医护的治疗,他像是彻底被一切击倒,平静地流着泪。
我道:“有太多太多的事,我不得以这种办法和大家宣布了,我很抱歉造成了这次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