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愚跟着石通一块出去了。义庄里,只余火星炸裂的声。方盛励仍蹲在火堆边,目光聚焦在正编织梅花的两只手上。
辛珊思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未等石通和大愚回来,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大笑。方盛励不动,她更要坐得稳。
仅几息,一个脑袋上点了九个香疤的肥脸大肚和尚,拥着一妙龄红纱女闯了进来。一眼认出了背对着的那位,他看向在打络子的姑娘,笑得淫·秽:“哈哈哈…方教主在这私会美人呢。”右手竖于
胸前,“贫僧打搅了。”
方盛励不烤火了,还蹲着一手托着腮,双目不移:“花痴,你今夜是打算宿这?”
一听花痴和贫僧,辛珊思就知道是哪个了。这和尚在少林长大,第一次下山就着了一红衣女的道,被夺了童子身,还强行欢好了几日。也不知是不是过程太…太妙不可言,从此他就收不住心了。一再破色戒,还喜好给得手的女子穿红衣。
少林罚过几回,都没用,干脆将他逐出门。被逐后,和尚也不伤心,弃了原来的法号,自取了花痴二字。
“陋室是贱,倒也清静。方教主都宿得,贫僧岂敢嫌弃?”花痴和尚左手扣着女子细腰,来到了墙边坐。他怀里的红纱女,妆容精致,眉心点着盛开的红梅,嘴角带笑,微仰着首,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方盛励瞅了眼没有表露的姑娘,弯唇站起身。
花痴和尚,粗粝的手指挑起红纱女小巧的下巴:“今晚就委屈你了。”
“红艳不委屈…”红纱女妖妖娆娆,嗲声嗲气:“只要能跟佛爷一起,无论在哪,红艳都甘之如饴。”
辛珊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真爱吗?
“瞧你骚得哈哈…”花痴和尚大笑着低头凑上,用力嘬了两口:“佛爷就喜欢你这劲儿,”说着便抱着女子倒下,翻身覆上。
方盛励移步,两手叉腰,慢条条地走到二人边上,一脸兴味双目炯炯地看着他们。
花痴和尚拽下自己的袈裟:“还请方教主回避一时。”
“不…”方盛励眼都不眨一下:“其实我已经好奇很久了。你一不富贵,二没头发,三没长相,怎么就能叫那些被你糟蹋的女子,对你念念不忘?没道理啊。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你合欢佛法了得。难得有此机会,我怎能不好好观摩?”
来呀,辛珊思在心中呐喊。花痴和尚不要害羞,跟他刚到底。心情亢奋得连打络子的手都快了两分。
大愚和石通拎着滴血的兔子回来,都被她那快如虚影的十指惊着了。这位要是个使剑的,那眨眼的工夫能挽出十来朵剑花。
花痴和尚没能如方盛励的愿,因为这时又来了一波人。
“呦,潭中河七赖子。”大愚逮见狭长眼瘦脸男子,就笑呵呵地问:“肥大山,咋还是皮包骨?百草堂没把你的窜稀病治好?”
还真是有缘,辛珊思瞟了一眼入内的七人,中午他们在茶寮才见过。
肥大山几个瞅着坐在火堆后打络子的那位,也有些意外。向方盛励拱了一礼,他们便退到了一边,拿出了干粮嚼。
义庄不大,容纳十三人,多少有些拥挤。但三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均离打络子的姑娘远远的。包括方盛励,他也没再抵近叨扰。
辛珊思编好福结,想了想又穿针缝起衣服。一时间,义庄里静悄悄的。屋外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都十分清晰。
待柴烧尽,辛珊思收了针线,闭目打坐。次日天麻麻亮时,她睁开了眼。拎起背篓背上,像是看不见旁人
,一声不吭地出了屋,去寻老井。()
花痴和尚憋了一夜了,终于开口问道:“方教主,那位不是跟你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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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盛励轻嗤:“你瞎吗?”
肥大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辛珊思给水囊灌满水,又捡了柴,想了想还是回到破屋,架火烤馒头。就着油焖笋,她吃得很香。
“姑娘贵姓?”花痴和尚坐起,一手搭在曲起的腿上。
辛珊思瞥了眼肥大山那方:“阎。”
闭着眼睛的肥大山七人,心都一沉。他们昨日在茶寮外嘀咕的话,叫人听进耳了。
“哪个阎?”方盛励翻过身,头枕着臂膀,面朝火堆。
辛珊思未答,三两口吃完手里的馒头,收起油焖笋,背上背篓,起步离开。
见状,花痴和尚站起,抬手阻拦:“贫僧观姑娘印堂…”
辛珊思脚下未停,暗中运力,将握在右掌中的瓦砾夹在指中,徒然出手。同时,方盛励发现十七块瓦砾少了一块,一拗坐起,扭头看去,只见一指甲盖大的飞影穿花痴垂落的袖子过,嘭的一声没了踪影。
花痴和尚瞳孔大震。辛珊思从旁走过,目不斜视,此刻她心中也是惊涛骇浪,自己的力道不知什么时候大增了?
肥大山看着花痴轻轻晃动的袖口,不禁吞咽。目光自袖口上的洞,慢慢移向墙。墙上一只小洞眼,几乎跟花痴和尚袖上的洞一般大。这…这内力!他再次吞咽,目送着人离开,愣愣道:“阎…阎王的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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