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
联赛官方联系各个俱乐部确定了转会人员和春季赛名单,有内部人员泄露了部分消息,moon这个账号被卖出天价,但操作者已经换了联赛去年的新秀——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DQ俱乐部被收购改名后,官方博客底下被骂了百万条,连着三天都挂着热搜上。
薛玉霄低头回复手机消息,随意回了圈内人的殷勤问候,她息屏抬头,俱乐部的大屏上亮起胜利的标志。
“赢了?”谢不疑率先退出界面,有点没回过神来,“刚刚跟我们打的是天耀一队?不会是青训营或者二队吧,感觉有点……”
“有点弱。”王珩看着赛后数据说。
战队之间约训练赛是很常见的。薛玉霄起身过去,在几l人身后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统计,兜里的手机嗡嗡响了几l下。
桓一:薛姐,你是不是代打了啊?他们四个小男孩能打成这样,我不信。
桓一:有什么独门训练方式吗?教教我啊。
桓一:怎么不回消息,我队里都是赛场上成名的老选手了,团队赛被打得喘不过气来多没面子啊,都要道心破碎了,看在咱俩的交情上就透露透露……
薛玉霄扫了一眼,没回。她打开录像,对着几l人复盘了一下刚才的细节。复盘结束,到了休息时间,薛玉霄照常去走廊的自动贩卖机买咖啡,她抬手输入员工号,刚摁了三个数字,身后的脚步声停在旁边。
薛玉霄没动,继续输入工号。身旁的少年偏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堂姐。”
她的手顿了一下。
社会主流是随母姓,所以表亲同姓,而堂亲异姓。她的父亲跟王珩的父亲是兄弟,两人是亲堂姐弟。
薛玉霄面色平静,轻声道:“小少爷,不好好上学来玩这个,就算是家族投资也用不到你过来。”她没有先拿咖啡,而是在贩卖机里拿了一罐葡萄果汁递给他。
王珩握着果汁,低声道:“我是因为……”
薛玉霄没有让他说下去,取完咖啡就转身要走。旋即,她的衣袖被猛地拽住了,少年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掌心渗出薄汗,他肤色苍白,嘴唇却咬得通红:“玉霄姐姐,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围甲联赛、春兰杯、亚洲杯……全年大满贯的世界冠军不回去下围棋,消失跑来打游戏,不就是输给AI一场吗?只是四分之一子,半目而已啊!”
葡萄果汁滚落在地上,发出饮料哐当摇晃的声音。
薛玉霄低头看了一眼,抽出手,捏了捏大拇指指根:“我只是觉得没意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故事。”
在两人说话的过程中,走廊的另一端。
崔锦章在休息室门缝里摸着下巴观看,喃喃自语道:“有点远,听不清在说什么……王哥早就跟她认识啊,那怎么几l个月下来看着都不冷不热的。这是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
这四个字清淡疏冷,
听起来似乎不蕴含什么感情。崔锦章浑身一个激灵,扭头看向旁边,发现裴饮雪和谢不疑居然都在,他诧异地睁大眼睛:“你、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蹲在这儿的时候。”谢不疑笑眯眯地俯身压住崔锦章的肩膀,把小白团子压得拱在门框上,“我说他怎么怪怪的,原来是早就有一腿,关系不一般啊。”
“可是王珩才十六岁。”裴饮雪说,“薛玉霄已经一十四了。”
“八岁,黄金年龄差……”谢不疑故意感叹,语气有一点缠.绵,“正是偶像剧男主遇到霸道姐姐的时候,多美好。谈恋爱就要比自己大的姐姐才有韵味,不懂的真是没品。教练这么温柔知性,真是便宜小王同学了。”
裴饮雪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道:“我是说,如果在此之前跟王珩有什么关系,她就犯罪了。”
法律规定是不允许成年人跟十六岁以下的男孩发生关系的,就算两厢情愿也是流氓罪。
崔锦章被他压得起不来,扶住休息的后门框,白皙的脸上被后门的花纹印得红红的,哀怨道:“你们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呢!我还没过十六岁的生日,还是个孩子——”
谢不疑捂住他的耳朵:“崔宝还听不了这个呢。”
崔锦章终于撑不住了,没有控制住平衡,一下子扑了出去,把虚掩的门缝豁然撞开,啪叽一声倒在地上。
这动静很大,走廊另一边的两人立刻注意到。薛玉霄回头一看,见小崔像一块崭新的拖地机一样用自己雪白的外套在地面摩擦,不过地板已经被战队的保洁阿姨拖的光可鉴人了……
他艰难地爬起来,毛毛虫一样拱起来一截,按着地面抬头,义正词严道:“教练!他们偷听你讲话!”
薛玉霄无波无澜地问:“谁?”
“他们——”崔锦章扭头一指,果断出卖队友,然而一回头,刚才还在的两人像幽魂一样消失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留下。
崔锦章:“……”
薛玉霄走了过来,低下身戳了戳崔锦章的脑门:“就是你偷听,还狡辩,回去加练。”
小崔呆了一下,然后嗷呜一声哭了出来,生无可恋的抱住了薛玉霄的小腿:“薛姐姐!”
……
那天的事情过后,队内的气氛变得有一点怪怪的。
快到万圣节,星华的工作人员把俱乐部装饰了一番,原来冷清的训练室变得花里胡哨。节日当天,众人调了一天休息,凑在一起聚会,吃饭、喝酒、桌游、还玩了一些休闲游戏,团建到深夜。
队员里只有刚满十八的裴饮雪可以喝酒,但他身为电竞选手,为了保养自己的在役年限所以滴酒不沾。倒是营养师、心理咨询、还有助理教练都喝醉了,倒头就睡,叫都叫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