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申猜到是谁,又觉不可能。
开到大院门口,他才确定车里的人就是周肃晋。
他陪姥姥要去拜访的人正是周肃晋奶奶,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周家老宅的院子里。
姥姥与周奶奶以为他们冰释前嫌,欣慰不已。
赵连申笑笑,没接话,淡淡扫了一眼那辆商务车。
周肃晋神色淡漠,和两位长辈打过招呼,径直进别墅里。
奶奶问了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周肃晋道:“还车。”
赵连申抬眸,这是算准了他今天会来。
周肃晋只待了半个钟头,留下商务车和车钥匙,闫叔将幻影停到院子门口,那辆宾利留在了江城,给卫莱·百多的司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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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九那天,卫莱去父亲新家吃了团圆饭。
天冷,回去时她让父亲不用送,自己打车。
卫华天穿上羽绒服,即便是打车,他也坚持要送。
执拗不过,卫莱道:“那走路回去。”
卫华天不舍得女儿受冻:“外面太冷。”
“没事,走走就不冷了。”
卫莱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好,挽着父亲一路散步回去。
昨天江城下了一场大雪,给这个春节增添不少年味。
卫莱走得很慢,路边有未消融的雪,想到去年在周肃晋家后院草地上留下的那几串脚印。
卫华天关心道:“你和周肃晋怎么样?”
“挺好。他对我特别好,也舍得给我花钱。”卫莱问父亲,明天几点的飞
() 机。
“九点。”
“那得早起。”
“还行,反正也睡不着。”
父亲和赵阿姨这次出行带上了爷爷奶奶,带他们体验不同地方的春节习俗。
卫华天在沉默几秒后叮嘱道:“明天你和你妈妈别忙太晚,早点回家吃年夜饭。”
卫莱笑笑:“好。”
母亲明天中午的航班飞海城,从上海出发。
次日,大年三十。
卫莱正常起床去公司,今天超市开到晚上七点钟打烊。
在超市总店门口,遇到陈其。
陈其手里拿着刚出炉的面包,今天烘焙品种少,没等到自己喜欢的,只能随便买两个应付早饭。
卫莱从车里下来,跟他打招呼,“今天我值班,你怎么来了?”
陈其无奈道:“我要不来公司,吃完年夜饭就能被我妈压着去相亲。”现在除了卫莱·百多,他对任何事都没兴趣。
他知道自己什么样,一忙起工作来什么都抛在脑后,上段感情就是这么分手的。
“北京几家门店的选址差不多,一会儿给你看看。”
卫莱同他边走边聊:“行,发我邮箱。进展比我预想的快。”
陈其如实道:“百多实业那边给了一些建议,不然我这边的调查可能要到几个星期后。”
百多的现金流充沛,他们年后有十多个城市的门店同时进行装修,物流冷链的建设也得同步跟上,要忙的事情远比想得多。
“去澳洲出差,我不一定能挤出时间。”
卫莱:“你先忙要紧的,我安排其他人一起去。”
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忙起来。
快中午时,陈其来敲她办公室的门,他准备回家吃饭,母亲已经打了三个电话过来催他。
“卫总,我先回去了。”
今天值班要值到七点钟,他多问一句:“卫总你年夜饭怎么吃?”
卫莱笑说:“等下班回家吃。你快回去吧,新年发财。”
陈其道了同样的祝福,关上门。
卫莱拿起手机看一眼,凝神几秒,又放下继续处理工作。
公寓里准备了一些年货和食材,奶奶每年都会做甜咸口的汤团馅,让她带一份给母亲,今年母亲要在海城待一周,她把汤团馅带回了公寓。
晚上包几个汤团,再做两道菜,足够她一个人吃。
七点二十,各店长都陆续汇报完工作,值班结束。
每年除夕的七点钟,老城区准时燃放烟花。
各路段管控,路上车水马龙,回家只能等烟花表演结束。
卫莱关灯,只有电脑屏幕亮着,倒杯温水站到窗前,这个角度正适合看烟花。
离得远,听不见声音,只见绚烂斑斓在暗沉的夜空绽放开来。今年没什么愿望,只看烟花没许愿。
桌上的手机振动,她几步走过去捞起,是袁恒锐。
【值此新春佳节到来之际,袁恒锐提前给您拜年了,祝您及家人在新的一年里,幸福如意,万事顺心,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卫莱回他:【新年快乐。新年发大财,早日登上富豪排行榜。】
袁恒锐笑:【谢谢,会的。】
还想问问她,是否在江城,有没有看烟花,年夜饭吃没吃,但不合适。
烟花七点半结束,一直到八点钟,路上行人才散去。
卫莱关电脑离开公司,从停车场出来,直奔江岸云宸。
去年春节前,江岸云宸家里的卫生是她自己打扫,所有物品都是她归置,今年找保洁公司的人将卫生收拾了一遍。
卫生打扫过,春联还没贴。
后备箱带了两副春联,一大一小,还有一把折叠梯。
那副大的春联是贴在第十七家门店的卷帘门上,她特意告诉店长,春联她来贴。
到了江岸云宸,她把车停在超市门口,先进小区贴家里的春联,没进门,只在门口把春联贴上便下楼。
九点钟,路上的行人与车辆很少。
从后备箱把折叠梯拎下来,在门前打开架好。
门头上方广告灯箱的灯光足够亮,不需要打手电筒。
卫莱先拿卷尺标点确定好大概位置,去年这边门店的春联就是她贴的,怎么贴已经有经验。
就在她量尺寸标点时,一辆咖色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章岩新从江岸别墅区出来,经过这里,他知道这边有家卫莱超市,刚才特意看了一眼,没想到看见她在门口贴春联。
贴完一侧,她从折叠梯下来,把梯子挪到另一边继续。
望着她落寞的背影,猝不及防想到她跟他说的那句“永远爱我”。
中控台上的手机振动,穆荻打电话给他。
他直接挂断,又看向超市。
手机再次振动,他直接关机。
滑下驾驶座的车窗,他熄火,车灯瞬间熄灭。
摸过扶手箱的烟和打火机,点着一支。
烟雾吐到窗外,又旋即被冷风吹进车里。
他再次转脸,从副驾那侧的车窗看向超市的大门,另一边也贴好,准备贴横联。
这时一辆钻石黑幻影从他车旁经过,车速慢下来,停在他车的前头,还又往后倒了几米。
章岩新看一眼车牌,掐灭烟。
周肃晋今晚自己驱车,闫叔随飞机回去了。
今年没陪母亲吃年夜饭,在老宅聚过餐,直接去机场,雨雪天航班大面积延误,到江城天色已黑,又遇到燃放烟花主要道路管控,从外环到岳母住处的时间比他从北京飞来的时间还长。
到了岳母家,家里漆黑,没有人。
公寓也没人,从公寓一路开到这里。
停好车,他从倒车镜看一眼章岩新的车,解开安全带推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