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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不逾 法拉栗 9602 字 2023-11-01

钟屹没有管她,放下手里的这罐,准备从下面那排拿一管晒后修复膏。

谭诺在看清他要拿的东西后,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个是晒后修复吗?那我好像有这个。”

钟屹这时也看向她,“嗯?”

谭诺想起来,醒来时看到孙庭誉留给她的便签贴上写着:防晒霜在床头柜里,晒后修复在冷藏柜。

谭诺走时看了一眼冷藏柜,里面有一瓶和这个一模一样。

“孙庭誉已经给我买了。”她说。

钟屹盯着她看,声音也冷了下来。

“所以,这个不需要了是么?”

谭诺想了一下,还是点头。

“再买不是浪费钱吗?”

钟屹没有说话,将东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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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房子的路上走的时候,两个人没再说话。

除开两个人互呛的时候,钟屹本来话就少,如果谭诺也不出声,自然不会再有什么交流了。

谭诺专注地看着眼前一道又一道弯曲无规则的小巷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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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诺换好鞋子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得不出声:“冷藏柜在哪里?”

她出去一趟再回来,这里俨然再次成为一个未知的迷宫,她又什么都找不到了。

钟屹指了一下方向,“那。”

“哦。”

谭诺拿到后,看着客厅两边的陈设,陷入了迷茫。

但凡他们在住的房间上贴个牌子,都不至于让她这么茫然。

她正想问,就看到钟屹倒完水后,径直进了右手边的房间。

谭诺安心地往与他相反方向的房间走去。

她只记得昨晚孙庭誉带她进的房间就是钟屹进去的房间正对面。

不过,她一推开门,还有些怀疑自己走错了。

谭诺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把窗帘拉开了,但是现在,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

她打开一盏灯,光线没那么亮,是更适合夜晚入睡前的光线。

不过,谭诺看得出来床的位置没有什么变化,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孙庭誉?”

从前,他也有过这样,什么也没说地回国,就在她的卧室等着她发现他。

但是,没有人出声。

大约是保洁阿姨来收拾过了?甚至被套、枕套也换了新的。

孙庭誉跟她说过,他找了保洁阿姨来做日常清理。

他今天走之前似乎也在自己耳边说,东西不用她收拾,有人会收拾。

但是这也收拾得太干净了……

谭诺都不知道自己放在床头柜的日用品被收到哪里去了。

算了,还是等孙庭誉回来再问好了。

谭诺坐在床上,光线这么暗,她一看自己的胳膊,也能看得出来红得吓人,有一块甚至已经开始起皮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后背变成什么样了?

谭诺先给胳膊涂了一点,透明的膏体一接触到皮肤,冰凉的触感终于让她没有那么难受,只是后背的灼人感疼得她难以忍受。

在石滩上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现在那种疼很像谭诺只经历过一次的牙疼,就像是有人在拿针一下一下地在她背上扎。

她龇牙咧嘴地躺到床上,将身上的吊带裙还有上身的泳衣脱掉扔到了地毯上后,又在手里挤了一堆,往后面抹。

但是不论她从肩膀那里往下涂,还是从后腰开始往上涂,总还有一些她涂不到的地方。

谭诺泄气地瘫着,正想从床头柜抽张面巾纸把手擦干净,再给孙庭誉打个电话,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门在这时忽然被打开了。

谭诺瞬间将头埋进枕头里,昭示自己的低情绪。

“你怎么到现在?”她问。

会进这个房间的除了孙庭誉还能是谁。

脚步声在羊绒地毯上发出很沉闷的声音,孙庭誉没有说话,但是谭诺根本没心情去想他是不是因为看到自己后背被晒成这样,在不高兴。

“不要对我说教,快点给我涂药,我自己都够不着。”

谭诺的声音在枕头里传来,闷闷的。

孙庭誉也真的没有说话,安静地走到床侧,拿过被谭诺放在床上的药膏。

放在往常,谭诺可能会问孙庭誉,为什么不说话,不是说有东西给她,那东西呢?

但是她不高兴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做那个先开口的人。

她将脸在枕头上又换了一边的方向,好让自己能够透气。

空气里只剩下透明的膏体从膏管中一点一点挤出的声音,谭诺很想让他动作快一点,但是她不想说话。

很快,床体凹陷了一点,身后的人一条腿半屈地靠在床上。

床有些矮,他胳膊再长,只是这样站着,也碰不到她。

谭诺终于又闻到膏体的味道萦绕着她,她描述不出具体的香味,很淡,就像是置身冰川会闻到的味道。

下一秒,颈窝后的皮肤上终于感受到凉意。

药膏本就在冷藏柜里放着,涂到身上自然带着一点沁凉,但是当身后的人手指的指腹顺着她还没涂过药的地方一路抚过时,谭诺只觉得孙庭誉今天的手也格外的凉,凉到她忽略了他指腹并不那么光滑,关节处还带着一点茧。

之前她过敏时,孙庭誉也曾替她涂过药,只是他体温偏高,药膏在他掌心下没多久就捂热了,但是今天,凉得谭诺很舒服。

舒服得她瑟缩了一下身体,无一声地哼了一声。

孙庭誉涂药的动作停了一瞬,但是很快,他又挤了一点,涂在谭诺后背还没有涂到的地方。

一下又一下、就真的只在涂药。

“涂好了吗?”谭诺趴在床上,想到今晚很可能要一直这个姿势睡,脸也皱了起来,“都怪你。”

“涂好了,”身后的人从床上起身,平静地回道。

谭诺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脑子一片空白。

根本不是孙庭誉的声音。

空气中一片寂静,谭诺猛地回过头,就看到昏暗的光线里,钟屹将手上的药膏擦干净后,又拧紧了药膏的管子放到一边。

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一切后,他就这样靠在墙边。

见她看过来,他也只是回望:“为什么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