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者》
原祁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
祖父,搞核物理的。
祖母,搞电化的。
两人都有带星星带杠的军服。
到了父亲那辈,开始转文学了。
伯父学历史,叔父玩哲学,他爸不上不下,教地理的。
三位后面都有几个专家,教授头衔。
他们的太太厉害一些,都是学理科的,而且原祁他妈还是武器设计专家。
在如此家教下,原家三兄妹都挺争气。
最大的姐姐报了航空局,进去负责装螺丝钉——给火箭装的那种。
行二的哥哥报了军校,专门负责空对空打击的那种指挥员。
而最小的原祁,本来应该是这个家庭受宠的幺儿,偏偏脾气怪得很,四五岁就自学了好几门语言,但从不给人表演。
到他七八岁就更不得了,房间放着好几本医科书,都是他那位妙手丹心的脑外名医大伯母的珍藏。
客人问他能看懂吗?
他可以看着人的脸张口就来:“颧骨发红,牙龈萎缩,脸色暗黄,耳小且薄,说明你阴虚......哦,就是肾有问题。”
把客人怼得登时脸通红,讷讷不能言。
从小到大都被当作怪胎的原祁,虽然长得好看又永远位列前茅,但没人敢当他朋友。
直到十岁,家里来了个闹腾的......同龄人。
那小子特别自来熟,一上来就要当他兄弟。
安静看书的他烦得不行,最后随便提了个对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给我搞点材料,做得到就答应你。”
那“点”材料在当时的市场价几万美金一克,还是海关禁运的。
结果这家伙真给原祁整来了,还挺嘚瑟:
“我家的地下室箱子里有,合法的。”
后来原祁得知,这个叫“周翡”的傻子为了那点材料被他家老祖宗抽了一顿皮鞭,就收下了。
毕竟抽一顿就能白送材料的冤大头不好找。
后来时间流逝,原祁也慢慢习惯了身边多一个聒噪的同龄人的事实。
到了大学时期,两人上学地方隔得远,联系才慢慢淡下来。
但是原祁没想到,周翡就因为他妈的一句抱怨,把他坑进了一档恋爱综艺。
他不假思索地拒绝,却听周翡电话里祈求道:
“哥们,信我,你就去一次,你对象找不找得着没关系,你去了至少过年你妈不会找人烦你。”
原祁想了想,觉得不划算:“......我过年不回家。”
“好吧我承认,这个节目我投资的,你来一趟,我把利润分你一半。”周翡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用“赞助实验室器材”这个理由打动了原祁。
原祁想了想,虽然国外研究所的器材够用,但国内的私人实验室还差几样东西。
既然有人慷慨解囊,那就去一趟吧。
反正也没几天。
*
一场闹剧。
桃子味的蛋糕很腻。
这是原祁给第一周的评价。
回到京市,周翡又过来了,还带了个新游戏。
原祁看到游戏,就想起了某个女人拿起平板写的那串代码。
说实话,很简单也很好复制,他现在就能做个复制版。
她也不怕被盗,真蠢。
“原祁,你刚才是不是笑了?”周翡忽然盯着他的脸,嘀咕了一句。
“你该戴眼镜了。”原祁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这人什么眼神?
第二期去了海岛,坐船的时候,看到她踩在摇摇晃晃的舷板上,他就觉得不对劲。
果不其然,风吹走锚,那块没用的板子带着她摔下去了。
原祁的手捞过去时,刚好跟她的头发交错而过。
没抓住——
这种手心突然空了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眼睛扫过她落水的区域,原祁迅速判断出她可能会飘到那里,跳下去,果不其然捞到了她。
隔着安全衣,他把人反过来抱着,往岸上游。
她摸起来很小一只,原祁有点怀疑自己胳臂稍微用力点,会把她的脖子夹断。
但他稍微放松了些,就被她的手掐住手臂,温热的触感像是带着奇怪的电流,让他不由自主又收紧了手臂。
她不会是条电鳗吧?
怎么碰哪儿都感觉不对劲?
回去洗澡的时候,原祁越洗就越觉得热,最后直接把花洒水调到了最冷,勉强压住身体的躁意。
周翡看他把空调开到最低,还唠叨了一句:“哥们,温度再低你都要成冻虾了。”
“天气热。”他皱着眉含糊道。
那几天的温度才十几二十度,原祁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不爱出汗的体质的他有点静不下来。
密室那晚,猎人们都追着他,他却没什么感觉,只记得手里抓着的那只细腕就像一块瓷玉,滑而易碎——
他算是明白祖父为什么喜欢盘玉,太重怕捏断,太轻又怕滑落。
本来原祁是打算直接去出口的,结果盘到这块玉,不知不觉就把人拉着跑了一圈。
她跑到后面累得不行,一直喘着气,原祁的喉结滚动,只觉得乱响的手表确实烦人,找了根铁芯把喇叭孔戳了。
帮她戳喇叭孔的时候,她呼的气一直洒在他胸前,像是烫毛巾擦拭着他的皮肤,又痒又让人不自在。
后边两人蹲保险柜,就不是毛巾不毛巾的问题了。
原祁觉得一副柔软的厚毯子直接盖住了他,把他闷得几乎无法喘息,偏偏这毯子还喜欢自己动——
很不听话。
“别动了。”他最后反握住她按在自己腕部的柔荑,哑着嗓子制止她。
女孩的眼神隐在黑暗里
,但原祁却能想象到她的神态一定很无辜:“可是真的很挤,你太大了......我是说体型。”
原祁从那个时候就看出来了,她不是什么善茬。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爆出了她的丑闻。
原祁也看到那些推送包括照片了,作为一个洁癖,他厌烦地关掉了手机。
然后下了楼,看到她本人。
“别理那些人。”他绷着脸,本来不太舒服,但看到她的脸和照片里完全不一样,他又觉得算了。
把照片里的当她双胞胎姐姐就行。
后边去开高校讲座,原祁决定去看一眼她双胞胎姐姐的学校。
DTM的校册里有挺多纪念照,原祁随手一翻,看到她......哦,她姐趴在一个金发佬头顶喝酒,姿势豪放。
皱眉,去看了眼她就读的学院。
环境很一般,师资很一般,那些......前男友估计也挺一般的。
原祁离开了学校,背后他助理小声地跟接待人员解释:
“原教授一直都是这么严肃的......别担心。”
“OK,Iknow~”工作人员笑着,但笑容却有点勉强,看起来不怎么信。
原祁低气压工作了几天,直到回川西录节目才没那么紧绷。
助理心想着老大这是上了高原,心情反而好起来了?
后边看到他隔着过道坐着的白色羽绒服的少女,才恍然大悟。
哦,有心上人陪着他坐一路,心情怎么可能差?
后面骑马的时候。
原祁手刚受伤,本来是觉得不疼的,被她一攥,忽然就疼了。
被她拉着,把手腕浸入冰冷的湖水,他还在疑惑,怎么痛觉神经时灵时不灵的?
她一关心就疼得厉害。
“原祁,怎么样了?”她这么担心地一问,原祁的睫毛也顺势颤了颤,低头不吭声。
果然,她凑得更近了。
长长的辫子垂在泥土地上,被青草的露珠润湿了,原祁看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