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他坐在一起,看着亲戚们打牌。封宜也占了一个位置,傅清念坐在她旁边,滴溜溜的眼珠子却常往他们这边落。
嘿嘿,今年是贺明漓嫁进来的头一年,她也收到了新嫂嫂的第一份大红包。
舅妈问她要不要来一局的时候,封宜一边码牌一边笑说:“她哪有钱打,零花钱花光了吧?”
知女莫若母,月光族、甚至日光族傅清念以往只能愤愤不平,又无法反驳。昨晚傅清聿前脚给她打了钱,后脚她就剁了手,把之前想买的一口气全入了,差点就真如封宜所说——不过今天情况有变,她有些得意,“谁说的?刚刚嫂嫂给了我一个大红包呢,我有钱哦,妈妈。”
封宜挑了挑眉,这小家伙得意得她都看不过去。她摇摇头,朝贺明漓笑说:“漓漓,你别惯着她。今年收的红包你自己花,别给她。”
贺明漓说:“没事,我从清聿那里拿给她的。”
——喔,原来是掏的他的。
封宜:“那没事了。”
傅清聿无奈道:“我还在这。”
整个桌上笑声根本停不住。
在旁边看了会,很快舅妈就给贺明漓让位,让她也来玩会儿。
她刚要推拒下,舅妈笑道:“没事儿,赢的是你的,输的算你老公的!”
直接让贺明漓放开手脚去玩。
傅清聿轻抬眉骨,倒也没什么意见。
傅清念已经替了封宜的位置,她偏头问她哥,“哥哥,我可不可以也……”
他的目光还在贺明漓身上,落都没往这边落,“不能。”
傅清念咬牙,握起小拳头。
偏心得很光明正大!
打了两小时,贺明漓第一次对自己“烧钱”有这么清晰的认知,她主动将位置让给他。
婶婶调侃:“我们漓漓搬老公当救兵咯。”
恍惚间,贺明漓还以为回到了少年时期。来傅家玩时,被大人们逗着玩,小女孩脸皮薄,而他总会站出来及时“救走”她。
不知那时候大人们是不是也有过想要调侃他们的心思,只是碍于礼貌忍住了?
唔,那么早的时候,其实
……她就已经觉得他很好了。好得她很喜欢,而且那种下意识的信任和依赖感不是轻易就会有的。
原来,在一起之后的每一年,都能从过去的回望中寻到从前就已经喜欢上的蛛丝马迹。
哪怕只是没有什么分量的碎片,在拾起时依然会觉得很有意义。
贺明漓好像隐隐能感受到他对于只有他们二人的私人空间的瘾。
因为这一刻,她突然也迸发出一股只想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肆无忌惮地热恋的冲动。
傅清聿完全是任由家人调侃,全盘接收。平时在外面哪里看得出他脾性有这么好。
一局结束,他赢回来了点儿,将刚才她倾倒的局势力挽狂澜。
一个烧钱一个赚钱,一个有多会烧,好似另一个就有多会赚。怎么能不让人说一句“般配”?
表姐和贺明漓挨一块儿坐,一边吃着干果一边看着牌局聊天。傅清聿一会儿没注意到,转头再看她时,不知她在想着什么,发呆出神,若有所思。
他问说:“在想什么?”
贺明漓还没从发呆中出来,轻声回:“在想要生几个宝宝?”
表姐家有两个宝宝,都是男孩子,刚刚她说,自己在家整天当端水大师。有时候带着他们睡觉时,他们一人睡在一边,可能连她朝着其中一边的时间长点两个小家伙都要干个架。
唔。
只是听听她就已经退却了,不由得展望了下以后要生几个的问题。
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他已经充满兴味地看着她。
贺明漓紧急挽回,“不是……”
傅清聿勾唇,淡淡笑道:“生一个就够了,太太。”
舅妈她们已经善意地笑了起来。
舅奶奶还是不赞同他:“多生两个嘛。两个也好呀?到时候多热闹啊。”
他笑着摇头,“生一个就够辛苦了。”
别说他现在没想,即便是要生,一个也已经足够。
“哎呀,你这个孩子……”
说了几句,舅奶奶还是说服不了他,只能无奈地作罢。
现在年轻人的思想,跟他们还是不一样了。
贺明漓一直待在他身后呢,轻轻眨了下眼。
……
一整日里,前来拜年的人不绝,贺明漓跟着他认了不少亲戚。
礼物和红包也没有少收,短短一天收的,都够她荷包狠狠鼓上一把。
没仔细算,但她已经有种自己能当场再开个“GF”的错觉。
宾客实在太多,贺明漓觉得等过段时间他们婚礼当天,应该也不过如此?
中途她跟傅清念他们一块去玩了会儿,喘了口气,再回来时,他身边还是围了许多人。
走近时,听见有人问他说:“你跟明漓不是认识很久了么?怎么突然结了?”
他端过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滚烫,热气升腾,他眉间如同笼了层云雾一般。
斟酌过后,答说:“都是缘分。”
一系列的事情接连发生,缘分悄然降临。
兴许那时候缘分刚刚好集满,一切也就恰如其分地发生。
贺明漓轻轻弯唇,琉璃眸中眸光晶莹流转。
缘分吗?
她可不觉得。
她唇边笑容加深,垂下眼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看起来心情很好,却什么都没说。
年夜饭也是整个家族一起用的,偌大的圆桌,热热闹闹,一顿饭用了许久。到后面,带着小朋友的陆续撤退了几个。
傅清聿去外面接了个电话。酒喝得有点多,吹了会凉风后生出了几分醉意来。他站了会儿,又顺道去洗手间洗个手。
贺明漓悄悄跟了上去。
因为人多,又已经有人开始离开、出现了空座,剩下的也大多都是在喝酒聊天,所以她的离席并不那么惹眼。
傅清聿洗完手转身时,直面上尾随而至的人。
他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看向她,唇角轻提。
可能是酒精的缘故,她觉得他看自己的眸光有些微醺的温柔。
“老公。”
在她开口后,他方才问:“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呀。”
她主动靠上前,环住他的腰搂抱他。在他准备抬手将她压进怀中时,她却轻轻踮起脚尖,灼热的呼吸在他耳侧起落。
只听得她用极细的声说:
“傅清聿,猜猜为什么我相亲的餐厅会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