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乌市进货回来?”
一开口,还是那个味儿。阴阳大师:谢谨行。
顾安安嗫嗫嚅嚅的:“…………不是,帮朋友存的。明天约好了去看她家儿子的现场。她妈不让她砸钱养儿子,怕这些东西带回去会被她妈打死,就让我带回来。”
“养儿子?”显然那天王宝钏的梗是个意外,这人暴露了老古董人设。
顾安安手背在身后,尴尬地拉着箱子的杆杆。丢脸,但不能扔掉。她木着脸:“就是追星。”
追星跟养儿子为什么会等同起来,显然老古董不懂。他用一种带着礼貌的疑惑,颇为温和和耐心地看着她。顾安安被这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给他解释了什么叫亲妈粉。并且非常详细地阐述了从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看中了,一直砸钱养大的爱豆,有什么乐趣。
谢谨行却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诡异。
顾安安没办法,又丢脸又不认输,干脆发疯创死看她丢脸的人:“就跟你们男的喜欢给女朋友当爸爸一样。我们女的也可以当亲妈粉!亲妈粉比你们男的那种带有龌龊念头的当爸瘾可强多了,她们就是单纯的看‘儿子’很努力,想让‘儿子’变得更好而已!”
“哦。”他终于用一个简单的语气助词,结束了顾安安这一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我就没有给小姑娘当爸爸的习惯。”他说。
顾安安:“…………”但是你有给人当舅舅的习惯。
“拎得动吗?”他指了指被顾安安藏在背后的拉杆箱。
顾安安不知道林袅袅会不会在这里面塞什么奇怪又羞耻的东西,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谢谨行也没有勉强,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哼哧哼哧地拖了一箱子的led荧光棒和猫配件,鬼鬼祟祟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刚洗完澡出来的陆星宇看着小舅舅跟顾安安一前一后的进来,冷面阎王的小舅舅嘴角还惊奇地挂了一丝微笑。眉头皱了皱。
舅甥俩四目相对,陆星宇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拦住了大魔王。
“小舅舅跟安安很熟吗?”
陆星宇问的理直气壮,仿佛一个质疑妻子出轨的丈夫,语气里藏着很容易辨别的戾气。
谢谨行扬了扬眉,倒是没想到自家这跟外头的女人打得火热的外甥,还护家里的食呢。
他觉得有点好笑,转瞬又想起那天在京传遇到的自说自话的少女。不得不说,这两人还挺有夫妻相。都挺以自我为中心:“熟或者不熟,跟你有关系吗?”
陆星宇被他这轻飘飘的一句给噎住了。
顿了顿,涨红了脸:“安安比较单纯,小舅舅你不要逗她。”
谢谨行嗤笑了一声,推
开他上楼了。
……
梦里(),谢谨行的嗤笑声仿佛魔咒(),一直不停地在顾安安的耳边回放。
她剧烈地喘息了一口气,强行从连续不断的梦境中惊醒。
睁开眼,眼前迷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只能感觉到淡淡的熟悉气息笼罩在她的四周,额头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着。那跟嗤笑声同一个音色的人在问什么人:“她已经烧了一晚上,怎么还不退烧?”
“要不然还是输液吧,”有一道陌生的男声在说,“大概是受了惊吓,正在发梦。”
那熟悉的嗓音呢喃了什么模糊不清。
只睁眼一秒钟,眼珠子转悠了一圈,她无声地喊了声‘小舅舅’,很快又陷入了梦境。
……这是在顾安安最害怕的游轮上。
因为被苏软多次打击,彻底被陆星宇讨厌了的沈珊,又被从小到大一直偏爱她的杨跃给抛弃。沈珊已经没有了平时疯疯癫癫但开朗的大小姐模样。她此时变得阴郁又极端。哪怕穿着最闪亮的礼服,浑身的戾气和怨气也让她看起来黯淡无光。
四周光鲜亮丽的上流社会人士,正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
顾安安靠着郑慧,拉了几下死死盯着舞池之中从陆星宇怀里转了一个圈飞出去,轻飘飘落到杨跃怀中而惊慌失措像刚出生的小鹿的苏软,气到狠狠地掐碎了甜食台上摆放的盆栽花瓣的沈珊。
顾安安叫了她一声。
沈珊一点反应都没有,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凑过去听,就听到她在无能狂怒地咒骂苏软。
咒骂她穿了高定也丑的不堪入目,咒骂杨跃陆星宇都瞎了眼,以后永远得不到自己最爱的人。咒骂这艘游轮的拥有者——谢谨行。他不长眼,让苏软这只丑小鸭混进来,抢走了本来属于白天鹅的光……
顾安安觉得她最近有点疯魔了,被打击太多心态完全得崩溃。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顾安安已经放弃陆星宇了,虽然提起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心中咯噔一下。但咯噔文学显然不适合她这种恶女的狗腿子,她就只配在沈珊被苏软打脸的时候,冲上去吠几句。
沈珊死犟着没动,耷拉着脑袋了无生气。
郑慧大概也知道沈珊最近被打击得有点神经质,听说她爸最近在给她看心理医生。一个苏软,逼得沈珊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要疯,真是了不得。
坐了会儿,沈珊说了一句‘我去上面补个妆”,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顾安安看着她离开,又扭头看了眼快乐得满面红光,比在场任何一家豪门千金都够面子的苏软。默默地端起一小碗车厘子,慢吞吞的吃。
她吃了快半小时零嘴了,舞池都散了,沈珊还没回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跟郑慧说了声。
郑慧叫来了塑料姐妹团,一起去找沈珊。
差不多把游轮都翻遍了,最后还是顾安安在餐饮区找到了一声不吭坐着的沈
() 珊。
她看起来落寞极了,身边的人都离她而去。学校的名声也被苏软毁得一丝不剩,全网都在骂她恶臭富二代,霸凌不得好死。她沈家的股价也因为她对苏软的所作所为曝光而大幅度跳水,沈家从巨富之家,慢慢衰败下来。从前被无数人巴结捧着的沈家爸妈,现在天天出去求爷爷告奶奶,要融资周转。
沈珊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爸妈为了保护她,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她想到这些,突然就哭了。
“安安,我想跟陆星宇谈谈,但是他现在根本就不理我。”
沈珊哭得好可怜,“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过来一下?我想求他,对沈家伸出援手。爸爸脸皮薄,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去求陆家,我不怕丢脸,我来求。”
沈珊叫不动陆星宇,她同样也叫不动。
不过看沈珊这个心如死灰的模样,顾安安还是不忍心:“好吧,我去叫他来。”
“嗯。”
沈珊吸了一口气,嗫嚅地说:“这个其实是刚才苏软要的。我为了争一口气,硬是给抢下来了。现在又觉得没有意思,安安,你帮我还给陆星宇吧……”
顾安安低头看了眼,一杯柳橙汁。
一杯柳橙汁也要从苏软手中抢,果然是被逼的偏执了。
陆星宇现在没跟苏软在一起,此时正在跟谢家人坐在一起聊着什么。
那个角落,除了陆星宇,谢忧君和谢家两姐妹。谢铭,谢良这两个大人都在。顾安安犹豫就端一杯过去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都是长辈。
正好身边一个侍者端着托盘经过,顾安安干脆将柳橙汁放在托盘上,一起端过去。
东西放下来,顾安安就小声地叫了陆星宇。
凑得近了才发现,除了谢良谢铭这两个大人,谢谨行竟然也在。他的身影藏在阴影里,被谢家人给完全挡住了。此时正低头在看手机上的消息。
听到有人过来,一堆谢家人中间低头正忙个不停的谢谨行抬头看了一眼。
顾安安没注意到,只是小声地跟陆星宇说了沈珊的事。
“这次闹得太大了,沈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陆星宇你难道都不会愧疚吗?就算为了苏软出气,也没必要让沈家从此一句不振吧?你又不是霸总,搞什么天凉王破?”顾安安觉得陆星宇未免有点残忍,为了苏软,可以这样对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的沈珊。
陆星宇刚想说什么,被顾安安‘天凉王破’给整得囧了一下。
不过大概是被顾安安说的确实愧疚了,犹豫了下,低声说了句‘有事过去一趟’。然后就起身过去了。
然后,顾安安跟谢家几个长辈打了招呼,然后转身就走。转头的瞬间,眼睁睁地看着角落里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端起了那杯柳橙汁。
心里想着那杯是给陆星宇的,但转头又没多嘴。不就是一杯橙汁,没必要你的我的。
再然后,顾安安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欢乐热闹的游轮像
是被什么恐怖.分子给埋入了定时炸.弹一样,从楼上到船舱的所有人都被游轮负责人给叫了起来。顾安安当时正在二楼的船舷边上。
里面的氛围不适合她这种平民,跟人寒暄也没有一丝。她待了会儿就出来透气,正趴在船舷边上,无聊地捡起边缘上不知道什么石头的东西,往水里扔。
扭个头,就听到所有人都在跑动。
顾安安:“?”
正想问出了什么事,怎么搞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刚好从里面跑出来个熟人。拽了一把跟天塌下来一样紧张的郑慧,听她口述,顾安安才知道了天打五雷轰的离谱事。
——谢谨行,被人下药了。
“……啊?”
她干巴巴地张了张嘴,有点不敢相信地明知故问:“中了什么药?”
“那种,晚上辛苦点,明天就坐稳谢家夫人宝座的药。”
顾安安耳朵嗡——地一声嗡鸣了。
郑慧还嫌不够刺激,补了一句,“可笑的是,谢总一整个晚上,什么都没吃,就喝了一杯橙汁。”
“橙,橙汁?”
顾安安脸色瞬间煞白。
不会,是她端过去的那杯橙汁吧?
别啊!
瞬间,顾安安都顾不上跟郑慧狡辩事情跟她无关,扭头就往下面冲。
冲到楼梯口才知道,二楼被封锁了。
但是顾安安知道自己现在要是不找到小舅舅,她就完了。不用怀疑,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她几乎是痛哭流涕地冲破了防卫,在安保人员阻拦不及的情况下冲进了二楼走廊。
她一边哭一边悉悉索索的给谢谨行道歉,就像将死之人给阎王爷祷告一样的道歉。
眼泪稀里哗啦的看不清路。
就在她哭得不能自已时,耳边突然传出了沙哑的嗓音:“真这么抱歉,你拿自己赔我。”
顾安安哭得太用心,陡然受惊之下发出了‘噶’一声的抽泣声。
再然后,她就被拦腰掳进了休息室。
呼吸被夺走,脑袋昏沉沉,耳边是皮带落地的声音,还有她裙子布料撕拉一声被扯碎的声音。凌乱的呼吸和炙热的怀抱。这个并不算很熟但每次交流意外的融洽的优雅的男人,紧紧地抱着她。此时像一只发.情到暴躁的野兽,将她整个人给按在了窗户上。
顾安安仰着喉咙,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抽抽噎噎地咬着自己的手背。
只感觉到某人已经将她的膝盖分开了——只要一个呼吸之间,再晚一秒钟,她就会被谢谨行本垒打。
但这个时候门被从外面踹开了。
顾安安被窗帘全部罩上。在被人提留着趁混乱丢进海里之前,她听到神志不清的谢谨行在跟仓促赶来头脑发昏站不住的谢老爷子宣布。
“爸,我喜欢她,我见她的第一面就想娶她了。”
一声叹息,震耳欲聋,久久不散。
……
顾安安骤然一个惊呼,惊悚地睁开了眼睛,突然对上了眼前皱着眉头摸她额头的人。
“小舅舅,原来你见我的第一面就想娶我了吗?”
窗外大雪连天,不在游轮上。
谢谨行摸她额头的手一顿,眨了眨眼睛,藏在头发中的白皙耳尖突然间通红了。红色从耳根子一点一点蔓延上来,脸颊都浮上了薄红色。
他抿了抿嘴角,咳了咳,清理了嗓子,“怎么?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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