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飞的鸟雀盘旋于空中,卷起的草叶在空中飘舞又落下,纷纷扬扬如同下了一场雪。
五条悟悬停在半空,硕大的落日高悬在他身后,正缓缓沉入地底,金红的夕阳如泼墨般晕染开来,恍惚间犹如佛陀身后的大光相。
五条悟脸上没什么表情,向来轻快勾起的嘴角此刻拉直成一道冷硬的线,双眼被墨镜遮的严实,直直的看向羂索和户川彻所在的方向。
一刹那,周遭的咒术师重重松了口气,他们像是看到了希望,原本脸上的吃力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幅势在必得的神情,打量户川彻和羂索的样子就像是在打量两个手下败将。
有些人甚至把武器收了回去,转而开始处理起身上的伤口,似乎只要五条悟在,就丝毫不用考虑失败的可能。
户川彻有些狼狈的靠在树上,那发[苍]来势汹汹,虽然没有直接击中他,但是摧毁了周遭的林木,他不慎从树梢跌落,此刻满头满脸的土。
相较而言,羂索则要从容很多。
“六眼到了,”他用一种置身事外的语调叙述了一个事实,又转头看向户川彻,“现在怎么办?打还是跑?”
严格来说,这是句废话,因为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户川彻没有说话,他低头在包里翻找,似乎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据说可以封印五条悟的狱门疆。
羂索看着他,像是看一条在渔网中垂死挣扎的鱼——他是将狱门疆的作用告诉了户川彻没错,但是关于狱门疆的用法却是胡说的。
也就是说,户川彻绝无可能用狱门疆封印五条悟,到最后还是要求助于他。
不过话说回来,羂索的视线在户川彻和五条悟之间移动——他本以为两人会有一场关于背叛的指责或者歇斯底里的对话,结果两人一个比一个的冷静,说是形同陌路也不为过。
果然,之前做辅助监督的时候看似和五条悟交好,实则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户川彻眉心紧蹙,神情愈见焦躁,然而无论怎么摆弄狱门疆都没有什么反应,他拿着狱门疆的手逐渐收紧,因为用力手背蹦起道道青筋。
羂索只是冷眼看着。
五条悟重新有了动作,他垂于身侧的指尖动了,忽而右手缓缓抬起,似乎要再扔一发[苍]。
户川彻转身一把抓住羂索的手,“狱门疆到底怎么用?!”
羂索微笑:“其实我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你,五条悟不好对付,我帮了你,又能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呢?”
户川彻:“如果你我目的一致,那么你最终也会和五条悟对上,他也是你的敌人!”
“嗯……说的有点道理。”羂索说道,又垂眸看向户川彻。
户川彻盯着他,忽然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合作愉快。”
羂索嘴角笑意加深些许,他伸出手,示意户川彻把狱门疆给他,“让五条悟过来,和狱门疆的距离缩短到四米之内,他现在的位置太远了。”
户川彻没有给,“与你相比,他应该会更加信任我。”
羂索挑眉,完全不知道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这个结论又是从何而来,不过也没有阻止,只要满足狱门疆启动的条件,狱门疆在谁手里根本不重要。
户川彻想了想,忽然抬头看向五条悟:“悟,你上次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齐齐一愣。
羂索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周遭的咒术师们缓缓的眨了眨眼,没忍住露出略带嘲讽的笑容。
“还以为两人凑在一起密谋些什么呢,没想到只是说了句这个,连求饶都算不上。你不会是想借此拖延时间吧?”
“拖延时间又怎样,不过是晚一点被打败而已。而且五条君根本不会……”
那人话没说完,因为他一抬头,五条悟忽然不见了踪影,再一低头,发现五条悟迅速降落在地上,大步向户川彻走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最后在一臂左右的距离时,五条悟有些克制的止住了脚步。
墨镜依然死死的扣在他的鼻梁上,将那双苍蓝色的眼睛遮的严严实实。
五条悟伸手捂嘴,食指和大拇指不着痕迹的摁住自己的嘴角,有些瓮声瓮气的问道:“是什么?”
户川彻将狱门疆扔到了他面前。
五条悟低头看狱门疆,又抬头看户川彻。
户川彻:“抱歉。”
狱门疆上的眼睛睁开,一刹那分裂开来,凭空将五条悟吞进去后,又在瞬间恢复原样。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
刚打算开口的羂索直接呆住了。
???
不对?但是……为什么?!
他转头看向户川彻。
狱门疆要生效,除了要目标在半径四米的封印有效范围内,还要目标在脑内度过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