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最晚明天给你。”
俞星河得到许可,高高兴兴地走了,仿佛被池恙抓到黑历史已经是昨天的事。
池恙拨通了岑老板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听声音,对面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喂,哪位?”
“……您好,”池恙很久没有跟人通过电话,缓了一下才道,“请问,是青云文轩吗?”
“是,您是?”
“我是岑爷爷的学生,他在吗?”
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一会儿,岑老板才问:“你是哪一届的学生?”
“大概……十五年前,我在那里上过课。”
“十五年前?怪不得。”岑老板叹口气,“我父亲三年前就去世了,他走以后,书法班没再继续办。现在我们还叫青云文轩,但只是卖卖字帖,卖卖文房四宝之类的。”
池恙垂下眼帘。
不在了啊……
也难怪,他还在那里上课的时候,岑爷爷就已经五十多了。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但好像他与这世界的联系又少了一些。
他没再吭声,岑老板又说:“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又突然找过来?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记得你。”
“池恙。”
“池恙……”岑老板回忆了一会儿,忽然激动起来,“哦!我想起来了,池恙是吧,我记得记得,就是那个特别有天赋的小孩儿,我父亲三天两头跟我夸你,还拿着你的书法作业在店里展览,贴的一整面墙都是。”
池恙轻轻“嗯”了一声:“是我。”
“不过,你当年为什么突然就不来上课了?”
“家里……出了些事。”
“这样啊,”岑老板有些遗憾,“这么有天赋,放弃了还挺可惜的。”
“没,我没放弃,”池恙不禁大声了一点,“这些年,一直没放弃。”
“是吗?那太好了,”岑老板想了想说,“其实,我一直想把父亲的书法班开下去,可我字写得不行,教不了学生,这几年我一直在物色新老师,但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他顿了顿:“既然你以前是我父亲的学生,不如来试试?”
池恙微怔:“让我去教书法?”
“对啊,你不是说你这些年一直没放弃,以你的天赋,肯定能继承我父亲的衣钵——哦,不影响你本职工作,只要周末来上课就可以了,这个还挺赚钱的,就当个小兼职吧。”
池恙沉默。
他并没有什么工作,霍执不允许他做这些事。
虽然现在霍执不在,可只有半个月,也做不了什么。
犹豫许久,他终于道:“我……还是不了。”
“没关系,你也不用这么急着拒绝,你先慢慢考虑着,反正我这里一直需要人,你要是什么时候想来了就告诉我。”
池恙没再拒绝,也没答应。
“对了,我这个号码是我的私人号码,很少告诉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俞星河……他帮我在您那买了一套笔墨。”
“俞星河?原来你们是朋友啊!”岑老板恍然大悟,“那我就明白了,以后你要是再想买什么,我给你打八折!”
朋友……
池恙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反驳。
其实他们才认识了几天而已。
可话到嘴边,却变了一副模样。
他听到自己说:“嗯,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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