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程宝舟的枕边人,赞血羽知道她身上有各种各样的小药丸。

有些很实用，有些让人觉得有趣，还有一些十分少见,以及少量功效鸡肋的丹药。

这些丹药要么是她自己炼制,要么就是从太叔行之那儿请教讨来，还有一些是翻阅各种古法典籍琢磨出来的半成品，偶尔她也会去太素丹鼎阁和修士市集购买自己感兴趣的丹药、丹方，或是讨论交流等等。

然而更多时候她都是在别人身上用药,自己不怎么吃,大概也是因为日常修炼用不着，可最近这段时间他却亲眼目睹程宝舟时不时就会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丹药吞服调息。

最开始是隔几日便睡前服一粒。

又过了一段时间，每日入睡前都要服用。

再然后白天的时候也看见她吃药，最多的时候赞血羽一天就撞见她吃了二次。

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担忧，尤其是今日发现程宝舟一次性吃了两粒,赞血羽再也忍不住，去追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程宝舟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了，她眼神游移，没有正面回答他，好几次都想把话题扯开,直到赞血羽执着追问,才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什么东西。

她看起来确实十分为难。

平日若是有事情让他搞不懂，尤其是涉及程宝舟的事儿,他还能把高狄喊过来问一问，然而最近高狄被他派遣出门，赞血羽一时之间竟然连个参谋都找不着。

他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聊这些私密话题的朋友……他极为罕见地为自己的社交能力感到了消沉。

最终赞血羽实在不忍心逼问程宝舟，但他也有自己的法子去找出真相，以前她是没有这样习惯的,到底是从何时出现呢？

是从他的义父赞青开始指导她开始。

义父对她做了什么？

赞血羽难以避免起了一些阴暗的心思，他倒是不认为赞青会打她，由于思想较为纯洁而且也从程宝舟那里得知赞青的一些糟糕经历，所以也没往性别上的侵犯联想。

光是依靠猜想无法得出详确的答案，他无奈之下只能以关心程宝舟修炼作为借口，试图打探赞青的口风。

赞青当然不会这么天真，他并不认为赞血羽是真的在关心程宝舟修炼，最初他认为这是义子对自己的不满，毕竟如果程宝舟修为太高，说不定就能够逃脱义子的控制。

然而两人交谈间他逐渐琢磨出了一些别的东西，面上不显，只将义子打发回去，随后召来探子询问了一番。

可惜他魂魄有失，如今没办法轻易动用神识监控整座英昙公府，否则又何必用这些凡人的手段去搜集情报呢？

由于赞血羽本身是一位赤心境的强者，探子并不敢太过接近，也无从窥见夜里人家的夫妻生活，然而最近程宝舟吃药的频率确实比较频繁，所以被撞见过几次，一同记录在了探子的观察日志中，而他也重点提及了这一点。

赞青没说什么，只是让其退下，而等到夜里他无

声无息来到了睡梦中的二人身旁，大概是因为两人已经熟睡，所以也没有了白日刻意装出的剑拔弩张，此时紧紧贴在一起，又或者说体格高大的青年竟然像只小狗一样挤在了少女的怀里，而她睡颜安详很自然的将手和腿搭在对方身上。

……这样的姿态不像是赞血羽对其强制爱，反而更接近于他因为离不开程宝舟所以颇为依赖。

不过赞青见识广，倒也认可了这样的关系，让他稍微放松的是空中并没有散发某种会让他反胃的糟糕气味，说明最近两人十分老实，没有进行什么睡前活动。

总之绝非华星云那小子脑子里可以打码的画面，也间接暗示了赞血羽的控制让程宝舟对他产生了生理上的一定排斥，而这是赞青乐于见到的。

男子并未在屋内多停留，他在短暂停顿几秒之后很快抬起了手，被程宝舟放在枕头下的明黄色储物袋便无声无息飘出，悬浮于半空，赞青不过神识一探就完全看清了内里的东西，顿时眉头一紧。

无他，实在太乱了，然而偏偏又乱中有序，各种各样的杂物和瓶瓶罐罐全都堆放在一起，角落里甚至放着几桶她日常用来喂给宝珠的金属丸子，将空间内塞得满满当当。

……明日让人给她送个更高等的储物袋吧。

赞青确实见识不凡，程宝舟那些杂七杂八的丹药他基本都能认出，就算说不出具体名字的也能推测出效用，考虑到其并非丹修，这样的眼界堪称广阔，在这其中他很快就发现了符合情报的丹药。

竟然是改良过的清神断欲丸。

这一瞬间赞青哪能还不清楚她吃药的目的，顿时心情十分复杂，他原以为程宝舟瞧着没怎么受他的容貌影响，是因为她比较特殊，不管是审美有问题还是天生有什么毛病，但最终结果是赞青不排斥与她相处，所以他并不在乎原因。

可如今一看，其实她也是一名普通女子，也会被杂念干扰，同样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冲动。

为此甚至吃药维持冷静。

赞青知道程宝舟这厮并非什么忠贞不渝的痴情女子，她和赞血羽的关系也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私底下更是没见她在高狄面前多收敛，因此逼得赞血羽“吃味”外放副官。

所以很轻易就能够联想到她这么做是纯粹出于自保的本能，她敏锐发现了他的一些特质，因此为了避免惹他不喜，才会特地选择了这样的做法。

而以她吃药的频率来看，他对她的影响显然越来越大，甚至快到了药物无法控制的极限，假如这些心动没有被消磨，甚至能够称得上一句情根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