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明听见王格罗宝三下五除二将蜜阿族长兜出来卖了, 扫过蜜阿人们染血的面孔,看见那些眼睛里闪着火石一样的光,他心想:啧,南蛮。
蜜阿这群乌合之众, 闭塞于海岛, 故步自封, 一天到晚动物似的, 不是吃就是睡, 再繁殖出一堆照着上一辈人印下来的崽子。他们这辈子就没想明白过什么事, 除了铲屎放牧, 身无长物,只好固守着血统和传统, 外界打压越多,抱团就越紧, 往死里抱。
畜生跟着鞭子狂奔, 傻子为大而无当的口号舍生忘死。
但濯明这回没有节外生枝,管住了自己乱喷的群嘴, 他克制地在王格罗宝耳边说道:“时间不多,依计。”
王格罗宝眼神一闪, 纵身往南冲去。
空旷的南海上, 巨大的灵兽海岛似的往外冒,绝大多数是兽灵的虚影, 却又不知道哪一个会忽然“活过来”, 扑向悬无。
应召而出的参天巨藻成片地枯萎,灵兽的怒吼和惨叫荡出去老远, 悬无抛下了其他人, 紧追向王格罗宝。
方才被一声笛子定住的兽潮自由了, 却突然有蜜阿修士发出一声椎心泣血的吼声。
没有人组织他们,那些蜜阿人用叽里咕噜的蜜阿语彼此呼和着,人与兽潮都被上头的热血推着,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他们自发地重新赶起灵兽潮,一窝蜂地追随起王格罗宝——正如濯明所料,人是不会像羊那样迷茫地散开的。筑基是打破凡身重塑自己,也是一道无法回头的坎,走上某一道,哪怕是被人强加的道心、废的道心,这一生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