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人声汇聚成浪,山呼海啸,地动山摇。
高岄大为震撼。
她从现代胎穿而来,三岁之前一直跟着老爹待在凉州城,长大一些后,她娘才带着她走南闯北,两世为人自问有点见识,她见过千人围在一起开武林大会,却没见过千人跪在一起山呼万岁,吓得当场把嘴里
的西瓜籽都咽了下去。
也直到此刻,高岄才真正的意识到,皇权社会里的藩王的真正意义。
之前在她的印象里,老爹就像个被总公司遗忘在乡下办事处的名誉董事长——挂名,清闲,且不干事。
作为藩王,老爹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封地,所以当高岄和娘亲出行的时候,老爹最喜欢做的就是化身为农,到田里拔拔草,到河边钓钓鱼,最有激情的活动大概就是跟一帮乡野村夫坐在田边树下乱评国家大事,跟大伙儿一起把朝廷骂得一文不值。
由于太过融入群众,他连随身护卫都省下了,因为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靠老婆吃饭,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酸秀才会是个王爷。
哦,不对。
现在好像……要做皇帝了。
任谁被两个老大臣抱着腿嚎啕大哭都会于心不忍(主要太吵了),高俭赶紧躬身把两个老人家扶起身:
“李相,周相快快请起,学生惭愧。”
这两位都是太傅出身,先帝时期轮班在国子监中任过教,当过高俭老师,抽过高俭手板子。
高俭大手一挥:“二位大人请起,阿岄看座。”
高俭没带随从,只能支使自家闺女。
高岄无奈应声,然后才发现除了自己的小板凳之外,其他板凳上都还坐着目瞪口呆的人。
老徐头最是人精,率先反应过来,见高岄在找板凳,赶忙把自己的贡献出来,还顺便把瓜田里的其他无关紧要的吃瓜群众给清场。
他们一路狂奔回村,看他们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大概怎么也想不通从前跟他们在榕树下侃天说地喝粗茶的酸秀才怎么就突然成皇帝了?
人走了,板凳就宽裕了。
高岄搬了两张放到老爹身前左右两边,请两位老人家入座。
而周、李两位老大人看着比他们脚踝高不了多少的两块木头疙瘩,表情一言难尽,心里大概是嫌弃的这座位的,但见新君坐的也是这个,他们能说什么?
只得各招来两个官兵搀扶,吃力的坐上那两块过于矮小的木凳。
高岄拿着一瓣没吃完的瓜瓤大口咬着,打算安静的在旁继续吃瓜,谁知刚坐下那俩老头又同时向她看来,眼神里清楚的写着‘请你识趣’四个字。
高岄愣了愣,默默起身,搬起自己的小板凳到瓜田那头去了。
俩老头跟老爹凑在一起聊了大半个时辰,聊得热火朝天,大汗淋漓,就在日头快把人晒化了的时候,他们终于聊完,老爹远远的冲她招手。
高岄顶着一片随手从灌溉渠水里摘的大荷叶走过去,听他吩咐:
“回去收拾收拾,进京吧。”
“进京作甚?”高岄不太确定的问。
“我去当皇帝,你去当公主。”老爹说的很干脆。
“哦。”高岄也答得很淡定,又问:“那我娘呢?”
老爹没回答,只是白了她一眼,眉头紧锁,默不作声,忧心忡忡的上了仪仗队中的豪华御车,片刻后,只见他掀开御车的车帘,冲仍站在原地的高岄喊道:
“还愣着干嘛?赶紧给你娘传信去,让她忙完了就进京当皇后。”
高岄:……
一个时辰后,凉州陇县桃花庄的信鸽台上放出两只灰羽信鸽,它们振翅翱翔,轻车熟路飞向南方某盟总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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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京的马车上,通过高岄的不懈八卦,终于把她爹当皇帝的内情了解得七七八八:
半年前,先帝驾崩,太子登基,谁知太子登基当日,魏王起兵谋反,从他的封地集结三万叛军和几十个江湖高手,与禁军内外勾结杀入皇城,一剑把正准备登基的太子给捅死了,然后魏王又被入宫勤王保驾的长信侯云伯钊生擒。
先帝育有六子,老大高瑾在十年前就因巫蛊被废了太子,软禁至今,早已缠绵病榻;
半年前准备登基的太子是二皇子高卢,登基之日被魏王给捅死了;
老三高和与魏王高朔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不过十二岁前夭折了,当然没他什么事儿;
魏王高朔是老四,谋反杀太子后被生擒关押在天牢;
上面四个都废了,便只得由先帝五子晋王高振继位,而高振也确实被召回京继位了,不过在他准备登基的前夜,居然离奇的在宫外别苑中遭遇了刺杀……死了。
于是乎,先帝的儿子就只剩下高岄她爹有继位的资格。
这泼天大漏,非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