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嬷嬷之见?”
吕嬷嬷没有回答,而是问绣司众婢:“你们将礼服送来嘉月殿的路上,可有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除了你们有谁接触过公主的礼服?”
绣司众婢面面相觑,推出一位年纪最大的绣娘回禀:
“绣司有规矩,送衣途中不得停留,不得说话,我们没有遇到什么人和事,取了礼服就立刻送到嘉月殿来了,若说有谁接触过礼服……”
吕嬷嬷见她有所隐瞒,怒喝一声:
“快说!”
那绣娘被吕嬷嬷吓到,瑟缩一下,赶忙鼓起勇气,指向了嘉月殿的众宫婢。
“回公主,礼服从绣司出来一直到嘉月殿都没旁人接触过,但送到嘉月殿后,殿中几位姐姐便来围观,说没见过这般好绣工的衣裳,我们……便让她们看了看,摸了摸。”
绣娘的话把嘉月殿的宫婢们拖下水,先前叫嚣着要把绣司众婢送去掖庭司的宫婢登时怒了,指着那绣娘
() 骂道:
“好你个小贱人,冤枉到我们头上来了,真当公主会信你们的鬼话吗?”
她这边骂完,马上转过身来对高岄指天发誓:
“公主,奴婢敢发誓,此事绝非我等所为,是她们想推脱责任,故意冤……啊!”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这宫婢的胳膊就被吕嬷嬷上前一把扣住,不跟她废话,也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吕嬷嬷雷霆手腕,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宫婢的外裳给剥了,上下抖落两遍,有个东西就从她外衣里掉了出来。
是个针包。
吕嬷嬷这才把人放开,捡起针包递给高岄。
高岄将针包里的针和木盘里的针两相对比后,果然是同一种……
那宫婢狼狈的倒在地上,面如死灰,其他嘉月殿宫婢也都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高岄确实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反转。
那宫婢被当场抓到了证据,辩驳无用,只得认罪,高岄问她:
“你们为何要这么做?”
那宫婢见高岄脸上并无怒意,想着她先前连查都不查,连绣司的宫婢都肯放过,可见是个好拿捏的,眸光一动,反而高声指责起了高岄:
“今日之事,公主难道不知道缘由?那日太后怪罪,要杖毙我等,我们求您相救,您却全然不理,真真寒了我们的心。”
好家伙,她这几句话,居然把责任推到了高岄身上,因为高岄之前没救她们,她们怀恨在心,就放针扎高岄?
“一派胡言!”吕嬷嬷厉声指责:“分明是有人指使,还敢指责公主?我倒要问问,你们怪公主那日不救你们,可你们对公主又有多少真心?都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一个个心里憋着坏要害人,却还怪那要害的人不救你们?可笑!”
几个宫婢被吕嬷嬷骂得抬不起头,高岄也不禁要对吕嬷嬷刮目相看。
那群宫婢被带去偏殿关着,高岄对吕嬷嬷吩咐:
“审完把人送走就行,不必用刑了。”
吕嬷嬷应声:“是,谢公主仁厚。”
高岄看向她,问:“嬷嬷先前所言是出自真心的吗?我当日不救你们,你心里就对我毫无怨言?”
吕嬷嬷沉稳应答:
“公主那日有句话说得很对,您与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并无情分,不救才是正确的。”
“若您那日护了我们,就等同告诉太后,今后该用什么威胁您,您对我们不管不顾,表现得越冷漠,就越能让我们从您和太后之间抽身。”
高岄遗憾的说: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嬷嬷似的愿意抽身。”
吕嬷嬷说:“那是她们的事,后果自然也要她们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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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场宴会,礼部还是花了点心思的。
宴会主场安排在太康殿中,基本三品以上的官员及主要家眷都在受邀之列。
宫宴的座次不以男女分席,是以家庭而分,长信侯府是历经三朝而不衰的世家,朝中地位斐然,自然被安排在前列。
云庭与云家老夫人陈氏等坐在一处,陈氏看了一眼带着两个小儿子满场应酬的云伯钊,小声抱怨道:
“不知你爹上辈子是不是与你有仇,宁愿带着那么点大的瑾哥儿和琨哥儿四处献宝,真要被他气死了。”
云庭顺着陈氏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云伯钊走哪儿都带着他的两个弟弟云瑾和云琨,他们一个十四,一个十二,虽是同母同父的兄弟,但他们长得和云庭不太像,但却深得云伯钊的喜爱,从小便不遗余力的栽培。
只可惜云伯钊无论怎么费力栽培两个小儿子,他们所流露出来的天资都不及云庭半分,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偏偏云伯钊仿佛被什么蒙了眼,一意孤行到底,对此云庭并不在意。
而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高亢的吟唱:
“陛下驾到。”
云庭的目光飞快转向殿门,一眼不错的盯着,像是期待着什么似的,直到他如愿看到一抹明黄之后那紧随而至的清绝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