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入后,赌坊中人下意识往两边退却,她们两人径直来到赌坊大堂东南角的赌档,红衣少女将鞭子卷起拍在那赌档下注台上,静静看了一眼对面躲在赌桌底下,却没有藏好的屁|股,好整以暇的问了句:

“谁做庄?”

她一出声,桌下的屁|股就为之一抖,周围自有人为她指路:

“他!他做庄!”

不用师岚和高岄动手,桌子下面的人就给七手八脚的拉扯出来,是个年轻俊秀的小公子,穿着书生服,颇有文气,就是他自己不太讲究,在身上挂了七八个布袋,颜色各异,不知道装了什么。

他给人揪出来,被迫正面对上师岚和高岄,一双眼睛突然笑成弯月,搓着手打招呼:

“哟,是二位啊,我当是谁,吓我一跳。那,那什么……是你娘让我来的,你身子怎么样了?来我看看……”

那年轻人说着从赌桌那头绕过来,上来就想拉高岄的手,被她一个推手拒绝,指着赌桌上的两堆银子问:

“干什么呢?”

年轻人抓了抓耳后,难为情的说:“机会难得,赚,赚点小钱。”

高岄又问:“怎么个赌法?”

年轻人见高岄面色冷凝,喜怒不形色,拿不准她的意思,支支吾吾的说:

“就……下注。看……最后谁赢呗。”

“下多少了?”高岄问。

年轻人干咳一声,不敢隐瞒:“呃,柳星白这边一百三十多两,云庭这边一百七十多两。”

高岄点点头:“加起来有三百两了?”

“差,差不多,哈哈。”

年轻人看见高岄嘴角的冷笑,脚底有点打飘,眼角余光不住往外瞟,已经开始寻找最佳逃生路线了。

“你开什么玩笑?”果然,高岄怒了,只见她拍着桌子对那年轻人骂道:

“你居然拿柳星白来赌钱?他哪里对不起你?你给人看错病,人家追杀你的时候,是谁冒死相救?就为了赚这一百多两?你丧良心!”

年轻人被她骂得缩头缩脑,不敢言语

() ,等她骂完就从善如流的说:

“是,是,你说的对,我马上……()”

“五百两!?()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高岄啪的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甩在柳星白那边的下注台上,豪气干云的说:“我押柳星白胜!”

缩着脑袋的年轻人:……??

看着桌上的银票,年轻人抹了一把冷汗,腰板不自觉的慢慢挺直,只觉得先前那句‘你丧良心’犹在耳边。

到底、是谁,丧良心?

大概是被高岄的大手笔给刺激到了,刚才周围还在观望中的赌客们纷纷跟注,赌坊的掌柜见状,特地派人来帮忙,很快这场赌局的奖池金额就突破万两,传遍京城。

**

第二日,高宅。

高岄收起手腕,把衣袖拉好,看向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神医谷大弟子奚水生——昨日在鸿运赌坊开设赌盘的年轻人。

“整体还行,真气运转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心脉之事说不准,这回没事,不代表下回没事,我还是那句话,尽量少动手,少生气,打打太极养养鸟,心平气和保平安,没事喝点人参茶,不管闲事你我他。”

奚水生一边收手枕一边利索的说,好好的一个神医弟子,总爱把自己折腾成走江湖卖艺的。

师岚洗了一盘果子进来,随手抛给高岄一颗黄杏子,对奚水生的话表示赞同:

“这些话我也总跟她说,她偏不听,年纪轻轻,火气大的很,遇到点事就炸,一点都沉不住气。”

奚水生把手枕放回医药箱里,然后便坐下干他最爱的事,数钱。

一边数钱一边说:

“她这脾气也没法子,跟江老如出一辙,改不掉咯。”

师岚觉得有道理:

“是,我师公的脾气一点没落,全传给她了。”

高岄咬了一口黄杏,门牙差点被酸掉,见师岚正看着她,立刻管理表情,做出惊喜之色:

“好甜。”

师岚半信半疑咬了一口,差点酸掉半口牙,果断将之抛在一边,指着高岄就去摸鞭子,高岄见状慌忙逃窜。

奚水生数完钱后,端起那盘被两人嫌弃的黄杏子,美滋滋的坐到窗边去吃。

高岄和师岚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窗边看他,口中酸水直冒,高岄问:

“你没味觉吗?”

那么酸,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吃下去的?

“黄杏性温,清热祛痰,美容养颜,不知多好。”奚水生很快吃完一个,又拿起另一个啃了大大一口,边吃边说:

“柳星白一早又去书坊等云庭了,他还真是锲而不舍,偏偏云庭跟消失了一般,就是不应战,这么耗下去,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拿到赌金分成,我还想拿钱去赶神农帮下个月的药草集呢。”

师岚抱胸摇头,表示经此一役,她对那位停云公子的印象可谓翻天覆地。

高岄却笃定的说:

“他躲不了几日的!”

若是这场约战发生在京城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云庭都可能置之不理,一走了之,唯独发生在京城,就算他打定了主意不应战,但等到这件事慢慢发酵传遍京城,人们的目光全都放到长信侯府身上时,云庭想避都避不开,总有人会催着他去解决,比如他那位不待见他的父亲大人……

虽说这件事的发展让云庭有点被动,但谁让他在江湖上有名有姓,江湖中人被挑战是常有的事,他又正好遇到柳星白这么个誓不罢休的轴性子,所以现在他应该立刻跟柳星白打一场,不管输赢如何,至少能把这件事快速摆平。

越快摆平,长信侯府受到的外界关注就会越少,云庭的压力也会越小。

就看他什么时候想通这个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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