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有雨丝飘了进来,叶以蘅明明站在室内,但那雨却像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心里一片泥泞。
她又想起了那个荒诞无比的梦境,那幅诡异的扇形图,她知道那10%是怎么来的,所以迟迟不敢回答。
陆嘉望还在等她的答案,他狭长的眼睛半眯,似乎她再犹豫多一秒,他就会生气地摔门离开。
她立刻点头:“有。”
说完她又补充道:“当然有。”
陆嘉望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许光彩,但他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望向窗外。
“叶以蘅,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叶以蘅咬紧了下唇,右手紧紧攥着衣角,明明刚刚才说过不会再骗他,但谎话说了一遍就会有无数遍。
“陆嘉望,我们都忘记过去的事情,好好生活,好不好?”她垂下眼睑,眼角泛着泪光,看起来很真诚,“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困在过去的回忆里,是你让我重新感受到了爱和被爱,可能有很多个瞬间,我已经对你动心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我已经决定要忘记他了,以后你就只是你,我绝对不会把你当成任何人。”
陆嘉望安静地站着,没说话,他望向她颈间的位置,在那停留了很久。
她知道他在看她有没有戴那条项链。
今天过安检前她把项链摘下来了,所以现在脖子上确实是空的。
他神色缓和了许多,担心他再问出点什么来,她连忙岔开话题:“你饿不饿,我今天坐了五个小时的高铁,一直没吃东西,现在快饿死了。”
这倒是实话,她今天在高铁上一直在埋头写稿,都顾不上吃饭,她原本想吃个泡面随便对付一下的,但喉咙不太舒服,担心吃完嗓子哑了。
“我先去做饭,你在这等一会。”
叶以蘅把从超市买来的菜拿进厨房,准备做个丝瓜炒牛肉,考虑到陆嘉望在这,她还煮了两人份的饭。不过刚开了火,等到油热她把腌好的牛肉放进锅里,门口忽然传来关门的声音。
走到客厅一看,果然陆嘉望离开了。
他才刚走一会,那阵尼古丁的味道却消散了不少,就像他存在的痕迹被一点点抹去,叶以蘅站在阳台,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楼下,雨势不小,但他没有撑伞,虽然只是几步路,但外套还是湿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陆嘉望在上车前,像是也往楼上看了一眼。
她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意思,但好像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接下来几天,她找他,他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跨年那天,清城下了雪,叶以蘅没有和朋友出去玩,呆在家里自己一个人看跨年晚会。
她买了两罐啤酒,还整了点烧烤和鸭脖,一边看节目一边和家里人打视频。聊了一个多小时,快到零点,叶雄健已经困得不行,频频打哈欠,她催促他赶紧去睡觉,别强撑。
叶雄健嘴上说要和她说了新年快乐才睡,但还没一会,
就靠在沙发睡着了,叶以蘅都听见他打呼的声音了,她笑着对着屏幕和严桂娟挥了挥手,然后把视频挂了。
其实她也挺困的,放下手机,她去阳台收衣服准备洗澡,不过往楼下一看,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陆嘉望的车又停在那。
大概停了好一会了,车顶上有未融化的积雪,她站在阳台静静地看了一会,客厅的电视传来跨年晚会主持人和嘉宾倒数的声音——
“十、九、八、七、六、五……”
倒数结束的那一刻,她望着楼下那辆车,她想,这也算是他们在一起跨年了。
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能骗一个人一辈子的话,应该也不算是骗人吧。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叶以蘅没想到李砚磊会主动找她。
约的地方在市中心一家泰国餐厅,并不便宜,来的路上她查过了人均要七百多,所以叶以蘅坐下来的第一句话,不是打招呼,而是问他:“这顿你请吗?”
李砚磊正在拿毛巾擦手,听见笑了。
“你请。”
“?”
“上次不是说要请我吃饭?”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她可没说要请这么贵的,他做什么突出贡献了,怎么敢让她请人均七百一顿的饭。
叶以蘅硬着头皮翻了下菜单,翻了两页就放弃了。
“换个地方吧,我知道前面有家串串的店不错,不是说我付不起这个钱啊,只是路边摊更有性价比。”
李砚磊嗤笑:“瞧你这抠门的样。”
他抬手招来服务员点餐,一连点了六七个菜,全是海鲜,不贵的他不点。
叶以蘅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在整她,她没上当,面不改色地说:“我真没钱,你点这些,我待会只能喊陆嘉望过来给钱了。”
换做是大学那会她会付钱,但自从工作以后,她知道赚钱有多累,不该花的钱她是一分都不会花的,更不会花在他身上。
“……”
听到她的话,李砚磊咬着牙,对服务员微笑着说:“行,先点这些吧。”
“好的,先生。”
服务员拿着餐牌离开,叶以蘅喝了口饮料,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李砚磊正打量着她,目光不善。
“你和嘉望和好了?”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叶以蘅顿了顿,补充道,“我很信守承诺的,但出差回来那天是他主动来找我的,你不能怪我。”
李砚磊揉着眉心,头疼得厉害,难怪他觉得最近嘉望心情好了不少,敢情是这两人又要旧情复燃了。
“叶以蘅,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能不能放过他?”
他知道从陆嘉望那里入手是不可能的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劝她,只有她和嘉望分开,嘉望才能回到正轨上,离开清城回到沪市,接受家里为他安排的事业和婚姻。
“不能。”叶以蘅回答得很快。
“为什么?”
“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