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李砚磊去了雾城一趟。
他倒也不是特意去的,只是听说那里有个庙很灵,他陪家里人去庙里烧香。
雾城他不是第一次来,但这一次刚登机,他就有了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在想会不会遇到叶以蘅和她那个男朋友。
约莫是出自好奇,他想知道叶以蘅到底和谁在一起了,让她宁愿放弃嘉望,也要和他在一起。
不仅长得像,还对她那么好,甚至他尊严都不要送上门去,她竟然一点都不心动。
他和嘉望从小一起长大,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受挫,以他的出身和长相,其实很难遇到什么挫折,他想要的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偏偏这一次栽了,还栽得这么狠。
李砚磊想过一种可能,如果叶以蘅是冲着嘉望的钱去的,以他对陆嘉望的了解,估计真能把自己所有的都给她。
都是成年人,她不会不知道自己放弃的是什么,想到这,连带着他对叶以蘅都刮目相看。
从这个角度来说,叶以蘅是个挺傻的人。
在雾城的第一天傍晚,他驱车经过雾城电视台大楼,在那停留了片刻。
这会正好是下班时间,不少人脚步匆匆从里面走出来,他降下车窗,抽了根烟。
一根烟还没抽完,他就看到了叶以蘅。
离得太近,担心被发现,他把车窗往上摇了一点。
不过叶以蘅大概无暇顾及他,她这会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不多时,马路对面有个男人推着行李箱走过来。
那人穿着棕色长款大衣,戴着块宝珀经典系列的腕表,叶以蘅笑着挽过他的手。
两人从他车旁经过,近距离看到那个人的脸,李砚磊愣住了,甚至忘了呼吸。
要不是他听见叶以蘅喊那人的名字,他几乎以为她又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替代品。
一时他不知道是该感慨死人活了,还是该感慨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哪怕见过照片,但他还是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不说叶以蘅,连他看到都会恍惚。
他们已经上了出租车,李砚磊的车还停在原地,他右手撑在方向盘上,大脑还跟短路似的,转不过弯来。
他忽然觉得,叶以蘅是为了陆嘉望好。
她让他换个人喜欢,因为和这个人争,他争不赢的。
缓了好一阵,李砚磊关上车窗,给陆嘉望打了个电话。
陆嘉望接通时,还有点不耐烦。
“有事?”
听筒里还能听见小提琴演奏的声音,估计他这会还在哪个宴会上。
听见他的声音,李砚磊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了好一会,他明知故问:“你在哪儿呢?”
“别废话,”等了两秒,陆嘉望耐心用尽,“我挂了。”
赶在他挂电话前,李砚磊开口:“嘉望,我在雾城。”
电话那头突兀地安静下来,像是走到了
外面,他听见有打火机的声音响起。()
陆嘉望这会忽然又不急了,也不催促,静静地等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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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看到叶以蘅了,”李砚磊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她男朋友。”
沉默了一阵,他明显感觉到陆嘉望呼吸加重。
“继续。”他的声线变得紧绷且沙哑。
“她男朋友来接她下班,挺恩爱的,人小两口走路还牵着手呢——”
“嘟嘟嘟……”
他还没说完,陆嘉望已经把电话挂了。
——
叶以蘅送容温去机场,他的行李并不多,就只有一个行李箱。
想到这次离开后要等到圣诞节才能见面了,叶以蘅从昨天开始就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氛。
到达机场大厅,容温把手上一直拿着的饼干递给她。
“怎么给我?”
她还以为这是他买来准备在飞机上吃的。
谁知容温笑着说:“这是给你做的。”
“啊?”
叶以蘅接过来看了一眼,眼睛亮了亮,那饼干做得特别可爱,都是圣诞雪人形状的。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做饼干了?”她问。
容温低声说:“你上班的时候,我去学的。”
“学得这么快!”
她看到了袋子上写的“sweet烘焙坊”,这是她公司附近的一家烘培店,这半个月,估计他下午上完课便走路来接她下班。
难怪有时候看到他袖口还沾着奶油。
但做得这么可爱,她都不舍得吃了。
“等到下雪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容温走近,把她的头发别在耳后,“我们一起过圣诞节。”
机场广播响起,马上就要登机了,叶以蘅不舍地抱住他,双手环在他腰间。
每次和他送别,她心里都隐隐担忧,她总担心他像很多年前一样,突然就消失了,然后她再也联系不上他。
就这样安静地抱了一会,松开手时,她说:“你要好好接受康复治疗,等你腿好了,我要你背我的。”
“好。”容温眼眶热了热。
叶以蘅和他挥手:“下飞机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半夜打也可以。”
容温松开按在行李箱拉杆上的手,凑近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我很快就回来。”
“嗯。”
容温推着行李箱离开,远远地,她看到他过了安检。
她给容温发微信:【圣诞倒计时42天。】
推着行李箱的容温停下脚步,查看微信,眉眼的笑意渐渐漾开,回头和她招手,笑得很温暖。
离开机场,叶以蘅打车回出租屋。
这位司机大哥特别善谈,和她聊了一路,从猪肉的价格聊到最近股票的行情,又从股票聊到房价,她都下了车,司机大哥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兴头倒是和叶雄健挺像,拉着个陌生人就能聊一整天。
()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算了下时间,这会容温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想起明天下班马路对面没有人在那等她了,心里竟然有点空落落的,哪怕经历过那么多次离别,她还是不习惯从热闹中抽离。
梨子不知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不适应,围在她脚边喵喵地叫着。
她把梨子抱了起来,用梳子帮它梳理毛发,哄它:“等你爸爸回来,让他给你买罐罐,每天都有不同口味的,好不好?()”
布鲁像是听懂了也跳了上来,在她手臂蹭了蹭,仰着头看着她,像是在问那我呢?()_[(()”。
这眼神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拿它们没办法,叶以蘅只好起身打开抽屉,给它们开了个罐头。
收拾完客厅,叶以蘅正准备去洗澡,忽然手机响了。
她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显示是清城的,她没多想,以为是同事,随手接通。
“喂?”
“你好,能听见吗?”
“是不是信号不好?”
电话那头始终没说话。
她说着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又问:“请问现在能听到吗?”
对面还是没说话,倒是布鲁凑近贴着她的脸喵了一声,就这个当下,她想到了某种可能,喉咙变得干涩,拿着手机的右手僵硬了一瞬。
客厅的电视机关了,隔着嗞嗞的电流声,她听见对方呼吸的频率,那边比她这里还要安静,除此外一丝一毫的声响都没有。
她想到了陆嘉望顶楼的那套公寓,一到夜晚,周遭安静得像处在真空世界一样。
似乎想知道他要耗到什么时候,叶以蘅也不急着挂,手机调成外放模式放在桌面。
通话时长的数字在不断跳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把衣服从阳台收回来,又全都整齐地折好放进衣柜,电话那头还是没挂。
她又把书架上的书重新整理了一遍,容温前段时间买的书还放在这,她分门别类地摆好,回头一看,通话还在继续。
耐心快要用尽,她拿着手机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哗啦呼啦的水流声响起,她对着并不存在的人,说了一声:“你洗完澡了?”
她在心里倒数,三、一——
还没倒数结束,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嗯,还真的是他。
她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