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卷发的少女哽咽着对着尚且还能使用的麦克风接道:“向这糟糕透顶的人生!”
——“一!二!三!”
高马尾少女情感大爆发,撕心裂肺地高声唱:“去大声痛骂!Shit!”
虽然唱跳俱佳,但很显然她们的感情更充沛。
单手举着用梦比优斯防御圆环撑起舞台的我松了口气,被我手疾眼快抱到身前护着的斜挎包也安然无恙,虽然身上狼狈了些,但无伤大雅。
偶像少女在自己手心上起舞的感觉真是奇妙,
() 这大概就是阿宅拿到自己心爱手办时的感觉吧?
我撑了上半场的演唱会,等所有人撤离后,才从舞台下面钻出来,我一离开,舞台便瞬间支离破碎,我想会场被炸成这样,下半场肯定是没法继续了。
我抱着已经被炸断了背带的斜挎包去找韶年织和杰森,听爆炸声,看来他们也没能把炸弹拆完。
我没走几步就在废墟交错而成的三角区处的阴影下看见了韶年织,我一次从他的面无表情感受到一股寒意,一股无法抵御的危机感。
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韶年织白净的脸上一边被溅上了一片刺目的血迹,海蓝的眼眸一片寂无,深沉得好似沉默却能一切都在顷刻间吞没的幽海。
他看着我,目光沉寂。
自从长大后,我再也没有感受到这种生命仿佛被威胁到的感觉,以至于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我后悔了,即便知道您会安然无恙,这份憎恶与扭曲的心情也不会因为提前预知了结果而消退半分。”锈红发的少年语气淡淡地陈述道,“您总能唤出我最真实的那部分*。”
“哈……”他长叹了一口气,向我走过来,“您这么胡闹,是期望我离群索居沉默不语*的日子早一些到来吗?”
他生气了。
韶年织生气了。
我充分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我不知道怎么办,这是韶年织第一次生气,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危险,如果我出事,最难过的只会是爱着我的人,但我知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大概还是会去那样做。
那是没有理由的,仿佛与生俱来的责任感。
我第一次反应过来,身为红方警察卧底的特质终究还是在冥冥之中影响了我,明明曾经还那么坚定的认为自己不会成为英雄那样的角色,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幸福就足够了。
“对不起。”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十分诚恳的道歉,面对少年仍旧眸光深沉的双眼,低下头在他干净的那边脸上亲了一下,嗅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气与硝烟味,“我爱你,所以原谅我吧?”
我说着贿赂一般的话,却不觉得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困难的,这大概就是属于大人的狡诈了,我也真是堕落了。
韶年织顿时安静下来,半晌,他才已发出一声颤音,“您——”
他向我看来,我却不敢再去看他那双动摇的眼,就仿佛是自己亵渎了什么纯洁到圣洁的事物,低头吻上他的双唇,“原谅我。”
韶年织几乎失声,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他却比第一次还要笨拙青涩,我感觉到手心下少年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睑的颤抖蹭来的痒意。
我不敢看他。
少年声音低哑地发出请求,“让我能看到您*吧。”
“不行。”他的请求被无情的否决。
“我不该弄脏自己的手的。”因为这个,韶年织明白自己失去了拥抱对方去感知对方所在的能力,他不想弄脏对方,哪怕对方也满身狼藉。
对方又在他唇上浅浅啄吻了一下,像是猫咪讨好的舔毛,冷清如泉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声询问道:“原谅我?”
韶年织彻底失声。
他知道自己怒意在对方那句“我爱你”之下便已溃不成军,一败涂地,他的意志力在她面前脆弱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韶年织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用它发出请求:“再亲亲我吧?”
于是我在他嘴角亲了亲。
所谓的幸福究竟具体指什么呢?
韶年织不清楚,但他知道在与对方第一次亲吻时他便体会到了,而现在,他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自己在那一刻早就超越幸福了*。
韶年织把额头抵在心上人肩上,因为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脸上的傻气。
会变傻子的。
再这样下去会变成脑子里只有她的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