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微微一行礼,便带着婢女梧桐离开。
本来春熙也不打算送太远,况且她心底还存着事儿L,也未再客气,急匆匆就回了院内。她一路疾走带着小跑,总算是赶回了谢灵瑜身边。
谁知殿下居然又拿起原先看的那本书,竟是又接着看了下去。
“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您竟还有心思看书,”春熙是着急不已。
谢灵瑜轻笑:“你一向沉稳,什么时候跟听荷似的,竟这般着急忙慌了。”
今日听荷告假,出府回了她自己家中。
是以春熙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要不是方才她亲眼看见,亲耳听到,她甚至都要怀疑,殿下这是怎么了。
“殿下,难道您没看出来,这个所谓流言定与章小娘子有关,”春熙斩钉截铁道。
谢灵瑜朝她看了眼,颇为欣慰点头:“还不错,倒也不是笨小娘子。”
春熙震惊。
“难道殿下您是故意的?”春熙不太确定的试探。
谢灵瑜轻笑出声:“只有将这池水搅浑,方能让藏在底下的妖怪浮出水面,只是如今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比起从前的退避,如今谢灵瑜有种坐在岸边的自如。
她冷眼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耍着花招,兴致来了,她甚至不介意陪上对方演上这么一回,但是不管对方怎么挣扎,都不会逃脱她的手掌心。
这种掌控的感觉,着实是
不错。
谢灵瑜差点儿L就要食髓知味了。
*
夜幕降临,清丰站在案桌边磨墨,桌后的萧晏行提笔在纸上不知写着什么,只是他笔触不顿,显然早已经成竹在胸。
房中安静的有些过分,只有墨锭在砚台里,轻轻研磨发出的沙沙声。
许久,萧晏行将手中墨笔放下,双手将纸张轻轻捧起,修长的手指指骨分明,他垂眸看着纸上内容,似在沉思。
直到他将手里纸张放下,清丰这才开口:“郎君,要我现在传膳吗?”
“暂时不用,”萧晏行淡然回应。
清丰赶紧说道:“郎君,便是再用功读书,也需得用膳,要不然身体可怎么吃得消。”
萧晏行抬头,乌沉沉的眸子朝他看过来,如同无形黑色山峰般直挺挺压了过来,让清丰心底有些畏惧,这才想起来自家郎君可是极不喜欢有人呱噪的。
清丰:“是我多嘴了。”
没一会儿L,萧晏行抬手又要拿起面前墨笔,谁知外面传来动静,他抬眸看过去,清丰立即道:“我去瞧瞧。”
等他走到门口,就瞧见廊下站着的少女。
“殿下,”清丰一见来人,赶紧行礼。
原本坐在案桌后面的萧晏行,听到这两个字,原本要拿笔的手顿住,下一刻他手掌撑着案桌,直接站了起来。
“郎君可在?”
廊下少女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原本还站在桌后的人,被这声音引的抬眸看了过去,却并未立即走过去。
反而是清丰回道:“自然是在的,我们郎君这几日一直在院中读书呢。”
“难怪我这几日都没见着他。”
也不知是何故,这一句话落在他耳畔里,尽数是少女特有的娇憨。
此刻谢灵瑜抬脚迈入了屋中,书房本就与正堂连接着,她一入内,就看见站在桌后的男人,周围明亮的烛光落映在他的脸上,扑面而来的公子如玉。
只是这玉乃是冷玉,清凌凌的透着些许微寒。
谢灵瑜慢悠悠走到书案前,饶有兴致的垂眸看向桌上摆着的纸张,上面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可见是他刚写完不久。
“郎君这一手,当真是好字,”谢灵瑜盯着看了半晌,不由感慨。
萧晏行收敛心绪,若无其事地垂眸,低声道:“殿下谬赞,不过是拙作罢了。”
谢灵瑜知他这是自谦,便也没纠结。
“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在院中读书,一直也不敢来打扰,不过今日特地带了几道菜,想让郎君帮我品鉴一番。”
萧晏行抬头,看见跟着她一起来的婢女春熙手里,提着的食盒。
“恭敬不如从命。”
待两人落座之后,春熙和清丰两人将食盒内的佳肴摆了出来。
萧晏行瞧了一眼后,眼底里就落了些许惊讶:“这是沧郡菜?”
“这可是我找遍全长安的厨子
,才找到一个据说能做一手地道沧郡佳肴的厨子,所以郎君来试试,看看这个厨子有没有骗我。”
面对少女这样的盛情,萧晏行自然不会拒绝。
他尝了一口,轻轻吐出几个字:“确实地道。”
“那就太好了,”谢灵瑜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笑意,手指尖抬起指了指面前精致盏碟:“既是如此,那就多吃点。”
萧晏行唇角含笑,只是眼睫微垂着覆盖住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大概能想到她欢天喜地,到处寻找会做沧郡菜的厨子,费劲心思想让他尝尝家乡的菜。
只可惜他并非真正的沧郡人,尝不出她这样的心思。
“我有一事,要向郎君请罪,”突然对面的谢灵瑜轻声开口。
咋萧晏行看向她,眼瞳里一片淡然,似专心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谢灵瑜干脆开口:“这些日子王府里曾流传一个流言,说我在前院藏了一个郎君,并且我与这位郎君之间……”
到底还是少女,谢灵瑜眼瞳闪过一丝尴尬,这才硬着头皮:“乃是涉及风月。”
她到底没把情郎二字说出口。
“我本该立即消除这样的谣言,还郎君清白,只是因着某些缘由,反而流言并未停歇,实在是让郎君的清誉跟着我一起受损。”
萧晏行眼尾轻轻挑起,倒也说不清楚,他眼角间藏着究竟是什么情绪。
反倒是谢灵瑜下定决心般:“不过郎君请放心,我日后一定会澄清此事。”
“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我待郎君从未半分僭越之心。”
似乎生怕他不信,谢灵瑜竟是毫不犹豫的保证。
只是萧晏行看着少女轻启的唇瓣,一张一合,待她全部说完,他心头竟好似突然从坠入了悬崖般。
方才还因这一手沧郡菜升起的情绪,此刻荡然无存。
原来,只是他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