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六月六,天贶日。
这一天是个吉日。
大清早就万里无云,晴空灿烂,是个合适晒书的好日子,也是非常合适天灵派举办第一次门派大考。
尽管现在的门人弟子们还不知道“考试”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但没人敢违抗仙尊的命令,人们早早的前往考试,做好准备。
甚至不用考试的杂役们只要有空,都聚集在不言宫前看热闹(X)观摩。
等到他们日后知道“门派大考”的重要性后,这种行为就在悠久的岁月中传承下去,甚至成为了天灵派的传统。
然而专注于门派大考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空中正有物体缓缓靠近。
那是一列车队。
作为车队开道的是一群白鹤,它们共有六十六只,展开洁白的羽翼,宛如大片的白云。
而最前面的十二只白鹤上系着五彩的缰绳,拉着三辆小型的红色戎车,它们呈现一前两后的列队方式,每辆戎车站在两个银甲修士。
紧跟小型戎车后的,是大型的银色戎车,上方坐着六个金甲修士,需要二十六只白鹤才可以拉动。
在这辆大型戎车后面则是一辆小巧精致的云车。
该云车由八匹灵鹿牵引,每一只灵鹿都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每当它们的蹄子落下时都会伴随着清脆的鹿铃声响产生出一块不同颜色的流光,这些流光向后飘去,包围在那精致的云车上方的华盖周围,形成华丽如彩虹编织的光晕。
光看这个阵仗,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修仙者能拥有的气势。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在云车后方的几辆随车上面,插着各种旗帜,其中最大一面旗帜上写着“盟”字,这是天道盟的标志。
天道盟的使者们也正在那辆云车上。
他们分别为一老一少。
老者豹眼苍髯,膀粗腰圆,不像是修士,倒像是个武夫,身上却散发着货真价实的合体期修仙者才有的威压。
少年则只有筑基期修为,头戴镶嵌着夜明珠的八宝金冠,长了一张面如裹粉的俏脸,锦衣玉袍,正慵懒的靠在车窗边,身边还跟着一群娇美的侍女端茶倒水——别看这辆云车外表小巧,里面却富丽堂皇如个小厅,容纳下一打的侍女还依然宽敞。
只是被那么多美女伺候着,少年依然一脸无聊。
他眺望着下方风景,不满道:“这是什么穷山僻壤,那什么不卷仙尊就住这鬼地方?!”
老者顿时紧张的瞪着豹眼道:“小师叔,请慎言。”
“嗤,怎么?他能杀了我不成?”少年轻佻道。
老者握紧了拳头,却拿这少年无法。
毕竟正如他刚刚称呼的,这少年是他的“小师叔”。
何庸,也就是这位老者,出身于天道盟户堂,为户堂堂主鹤云子的徒弟,而鹤云子的师傅则是天道盟赫赫有名的神仙道侣苏枚和辛烛。
这对道侣出名在他们不仅同为渡劫期的
大佬(),更因为他们的感情。
他们同年同月同日出身?()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自幼青梅竹马,拜了一个师傅,入同一个师门,一路相濡以沫,共求大道,竟然双双大乘,都进入了渡劫期不说,还在八千八百八十八岁大寿那年喜得麟儿,命名苏辛,也就是被何庸称为“小师叔”的这只少年。
苏辛的辈分自然大到了可怕。
他不仅一出生就拥有一对渡劫期的父母,数个大乘期的师兄,像是何庸这种合体炼虚期的师侄都有十几个,至于化神元婴的徒子徒孙更是多不胜数。
这修仙界本就少有人能管得了苏辛,偏偏苏枚辛烛老来得子,只一味娇宠,将这苏辛惯得跟个祖宗似的。
只是这位祖宗不在天道盟本部作威作福,却跑到了这“穷乡僻壤”,还跟着要去拜见不倦仙尊,这让何庸头大不已。
尤其是云车都到了人家山头,在这个地方讨论一个渡劫期,尤其是报出对方的尊号,几乎等于对着人家的耳朵说坏话,想要听不见都不行。
何庸自然急得不得了:“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你家父母的份上不会说什么,可是,在背后议论别人的门派,终归是不礼貌的行为。”
何庸这段话,其实就是说给周诲听的。
他生怕周诲一怒之下将这祖宗给削了,那时候什么渡劫期,什么天道盟长老也不可能在万里之外保下自己儿子。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祖宗没死,受点伤什么,倒霉的也是他这个“师侄”。
何庸只能愈发苦口婆心:“何况不倦仙尊生活简朴,不喜享受,又爱清净,才会选择世外桃源一般的天灵山作为清修所在,我们有事相询,已经打搅了人家,怎么可以再——”
偏偏苏辛一点都不领情:“呵呵,什么世外桃源,也就是野路子出身的散修会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回事。”
“苏辛!”何庸吼叫道。
他被那句“野路子出身的散修”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虽然各大“正统”修仙门派出身的修仙者在提起周诲的时候,时常会羡慕嫉妒恨的说上那么一句,但没哪个有胆量跑到不倦仙尊的山头来说的。
这和挑衅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你至于吓成这样吗?”苏辛却恶劣的大笑了起来,“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傻子,刚刚那些话是不会被什么不卷仙人听见的啦!”
“听不见?”
“对,你以为我们乘坐的什么?”苏辛得意的说道。
他拍了拍云车的车厢,满脸炫耀:“这辆白鹿追云车可是由上界的真仙炼制而成,货真价实的仙宝!不要说一个乡下散仙,就是我父母联手攻击,一时半刻都不可能对这辆云车造成伤害,更别说突破云车的护罩,用神识偷听我们说什么……啊?!”
苏辛发出了尖叫声,因为云车突然晃动了起来,也吓得周围的侍女们花容失色。
不仅如此,车外传来了混乱的鹤唳声,显然遭到“袭击”的并不只是这里。
这时候,
() 何庸反而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