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那为什么不根据他的理想,稍微关心一下他的动作呢?比如说他在渊海做什么,正在使用的阵法……啊,不行,这个功课对现在的你还是太难了,”周诲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先说新来的那几个小家伙好了,他们的理想是什么?”
“哼,他们想逼我成为师尊最出色的弟子,让阵法厅成为天灵派最被你看重的存在。”冉灯冷笑道,她那几个族人的想法,她用膝盖都能想得出来。
“那就满足他们啊!比起让他们乱跑,随便给你拉来不必要的工作,为什么不先主动控制好他们呢?”周诲道,“告诉他们,你手头的工作是师尊最看重的,给他们描述更多更好的前景,给他们能够承受的最大的工作量,让他们没办法多想,但也别掐灭他们的希望,让他们学到更多东西,适时满足一些愿望,给一些萝卜。”
冉灯听着周诲说这些,瞪大了眼睛——
周诲看着冉灯道:“你看,这样你就是走在了他们所希望的‘正道’上,成为了阵法厅合适的领导者,冉家期待的继承人;你也将手里的工作分了出去,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自己获得了喘息(偷懒)的空间,不是两全其美吗?”
说到这里,周诲突然的提问道:“按照这种标准,你知道怎么对付你父亲了吧?”
“……我应该多写信给他,跟他讨论阵法,装作在努力的样子,试探并了解他的工作目标,家族状况,还有其他情况,预判他对我下个需求是什么,能轻松做到的就去做,不想做的进行前期预防,或者提前做出更好的选择,或者用其他事情改变他的主意,为自己争取空间……”冉灯快速的说道。
周诲最喜欢冉灯这点,举一反三,教起来特别容易。
冉灯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什么,“噗嗤”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周诲问道。
“不,我没想到,有一天会是师尊在教我偷懒,”冉灯这次是真的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您明明是‘不倦’仙尊啊!”
“没想到吧?”周诲也笑起来。
师徒两个就这么笑了一阵子,最后冉灯道:“不行,笑累了。”
她习惯性的去摸零食盒。
其实冉灯早就辟谷了,不过她正餐可以不吃,却离不开零食。
平时果脯肉干是不能停的,最近时常叼着奶茶,画图的时候也要嘴里含颗糖。
周诲一向搞不懂冉灯这个吃零食的爱好是怎么来的,作为长辈,他觉得就算不辟谷,也该吃点正餐。
“说起来,你晚饭好像没吃多少?”周诲记得冉灯宴会前半在发呆,后半就干脆消失了。
“我吃了的,”冉灯立刻知道周诲的意思,但她不想麻烦师尊了,“而且宴会也结束了吧?不用麻烦……”
“不麻烦的,你不会以为你大师兄那个胃,吃一顿晚饭就满足了吧?”周诲对冉灯眨了眨眼睛,“走吧,我带你去找你大师兄的小仓库。”
这么说着,周诲站起身。
冉灯坐在原
来的位置,仰头看着周诲的背景愣了愣,然后她跳起来抱住了周诲的胳膊,就像是小时候无数次做的那样。
“好。”冉灯笑了起来。
*
周诲带着冉灯离开藏书阁,向着珍馐楼飞去。
这个地方其实勉强算是宇文轩的地盘,因为亲传弟子中,只有他会利用这儿给周诲做饭——顺便给自己开个小灶。
不过理论上,今天厨房应该没人。
晚宴是在天堑山举办的,为了方便起见,应该所有人包括那位做饭并不好吃的厨子在内,全部都带着厨具去了天堑山,所以珍馐楼应该和藏书阁一样,黑漆漆,空荡荡的。
可是,才走到珍馐楼附近,周诲和冉灯就看见二楼宴会厅的灯大亮着,昏黄色的灯光照着几个一看就不是人类的奇形怪状的影子倒映在窗格上,还有声音隐约从上面传来:
“红中!”
“八筒。”
“碰。”
“啧,老子今天晚上手气非常好啊!”
“宇文轩,我信你才有鬼!”
“那么我们赌个大点的怎么样?”
……
如果是纯粹的妖怪在找乐子倒无所谓,但里面似乎混了个不该在的家伙。
“大……”冉灯想要张口,却被周诲眼疾手快的施了噤声术。
周诲在施法完毕后,才对冉灯比了个噤声手势,又在自己和冉灯身上施加抹消存在感和气息的法术,然后看着窗户上那张牙舞爪的影子眯起了眼睛:
“呵呵。”
……这不是我的错!
绝对不是因为我没吃晚宴,师尊怕我饿着带我来厨房的缘故,才撞见这一幕的!
冉灯这样在心中自我辩白道,悄悄松开了抱住周诲胳膊的手,退后了两步。
周诲已经无声无息的飞起,来到了二楼的窗户边。
餐厅里面烟雾缭绕,酒气熏天,一群乱七八糟的妖怪完全保持不住人形,现出了巨大的原形,围坐在麻将桌前,其中也就背对着窗户的宇文轩还算有点人类的形状。
旁边的妖怪笑话他:“你还敢赌大的?不怕被罚啊?”
“师尊不会发现的,”宇文轩撇了撇嘴,“今天他要顾着那群小的,会不会发现我不在了都不好说,要不是那么没意思,我何必跑来这里耍。”
“嗤嗤,你这是嫉妒了?多大年纪了,还黏着你师尊。”
“你们不懂,”宇文轩双指夹住一块牌,沧桑的叹息道,“人生就像是一个圈,过了这个地想要的回都回不来了,需要珍惜当下,该黏……”
宇文轩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注意到对面其他妖怪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却听见身后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你就是这么珍惜当下的?”
在听见这句话的头一个的字的时候,包括宇文轩在内,所有妖怪的身形“砰”的散成了云雾,试图向着不同方向逃走,遗憾
的是,它们怎么可能逃得过一个渡劫期大能呢?
当周诲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那些烟雾已经像是倒带一样的回到了座位上,凝聚成了一开始的形状。
尤其是宇文轩,他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抚住了他的头顶:
“轩儿,你刚刚希望我只顾着你,对吧?”
宇文轩僵硬的声音,不敢回头,也不敢再动弹了,只干巴巴的笑道,“不,师尊,我,我觉得我一个人也挺好的……啊啊啊!”
*
“啊——”
第二天的早上,景宸君是被室友的尖叫吓醒的,他本来还陶醉在十月朝的美好一天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迎接他的却是奇怪的尖叫声。
“怎,怎么了?”他慌张的问道。
“山,山门上!”黄晓站在阳台上捂住吓变形的耳朵,惊恐的望着远方说道。
本来景宸君还奇怪黄晓的样子,但他看清楚远方的景象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人?那棵树上挂着人?”
“还有妖怪……”黄晓颤悠悠的补充道。
新弟子们的宿舍正对着山门,尤其是那棵在秋日也开得正灿烂的桃树,这本来是美好的风景,但在上面挂上三四只血淋淋的生物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人形的那个,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好像打了个蝴蝶结,不知道人体是怎么弯曲成那个诡异的形状的。
被吓到的自然不止是黄晓和景宸君,其他早起的弟子们也被吓到了,然后用尖叫吓醒了自己的室友,引过来一起被吓一遍。
于是大清早的,所有新弟子都过了一遍SAN值检测。
新弟子的嚷嚷终于惊动了每层楼的楼长——这是由天灵派的老弟子担任的,负责引导新弟子的日常生活。
他们喝道:“你们嚷嚷什么啊?!”
“可,师,师兄,尸,尸体……”小弟子颤抖着手,指着山门说道。
“那个啊,是大师兄,”天灵派的师兄们见怪不怪道,“大概还有他的牌友……嗤,这次好像是被仙尊大人一锅端了啊!”
“大,大师兄?!”小弟子们迷惑不解,他们看看那个扭曲的“尸体”,再看看旁边同样的妖怪,得出结论,“难,难道大师兄背叛师门被抓到了?”他们脑补出了一出狗血大戏,集合叛逃,虐恋,□□为一体。
“你们在想什么呢!”老弟子们不以为然,“大师兄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他被挂在那儿,无非是因为打牌打麻将而已……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昨天十月朝的报告会没做好,成绩不好才被挂的。”
“成绩不好会被挂吗?!”小弟子们大惊失色。
这比听见大师兄逆师还让他们恐怖哇!
本来老弟子们还准备给这群新来的科普一下关于“大师兄被挂”之类天灵派的“常见景观”,但小弟子们的反应,让他们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他们对小弟子们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对啊,成绩不好当
然会被挂。你们不会觉得我们每次门派大考都是考着玩吧?事实上,每年大考后,那棵老桃树上都会挂着一树的人,你们要是学会不够,不如早早的选一根比较顺眼的枝头比较好。”
“!!”
从那天开始,教习们发现自己班上的弟子突然勤奋了好多,后来搞清楚理由后,他们心照不宣的没有纠正,甚至有个别教习为了自己的绩效故意扩大了这个谣言,导致该谣言直到年末的门派大考以后才终于被纠正过来。
至于第二年心有不甘的弟子们趁着另一个大师兄被挂的机会跑去骗新弟子,形成了天灵派的某恶劣传统这件事,都是后话了。
*
在天灵派的弟子们因为大师兄的被挂而惶恐不安的时候,中境的修仙界,不,不止是修仙界,连凡人部落和妖族部落也迎来了轩然大波。
说起来,修仙界的消息传播速度是个谜。
托落后的通讯条件的福,有些消息可以传播得很慢,比如比较偏远隐世的门派至今都不知道不倦仙尊和逍遥宫最近一次的纠纷,当然也不知道商路被封锁的消息;但又因为修仙者只见有无数的通讯法术,一些消息传播的超级快:
比如伴随着万兽堂的回去,不倦仙尊想要主持这届东境拍卖会的消息也以极快的速度在小圈子内扩散了出去。
十月朝的第二日早上,就有数百只的千纸鹤和符纸还有其他东西围绕着万合帮的帮主张鸿景发出了各种各样的质问声:
“不倦仙尊真的要主持拍卖会了?!”
“万兽堂那群XX搞了什么?”
“还嫌逍遥宫的威逼不够厉害吗?!我想要杀了燕白浪那个XXX又XXXX的X货!”
原因无他,因为往年历届拍卖会的实际庶务工作,是万合帮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