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小七你给我等着!
小羊大叫道。
周诲不以为意的揪了揪小羊的耳朵根,摇头道:“你们大师兄……算了,先不管他
() 。我问的是你们一师兄。()”
他回到门派,宇文轩不在——他能来才怪了——其实挺常见,曲千星没有过来,这才是非常难得一见。
听他那么问,莫喜和莫悲互相看了一眼。
莫喜难得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一师兄大约没感知到您回来吧!他最近……很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忙?”周诲皱眉道。
“恩,最近曲千星住在了不言宫,几乎都没休息,”莫喜叹息道,“他那个殚精竭虑的样子,我很担心他的身体……”
“……悲儿,你将这只小羊送到你大师兄洞府去。”
周诲闻言,顺手将小羊羔塞进了莫悲怀里。
他对莫喜道:“走,带我看看你一师兄去。”
“是,师尊。”
“嘤嘤!”
看着周诲和莫喜飞走,小羊羔挣扎了起来,但纤细却有力的胳膊稳稳抱住了它。
“不行哟,师尊让你去大师兄那里,”莫悲摸着小羊犄角道,“不知道今晚有没有烤小羊吃……啊,你带着饼,是不是羊肉烤馕呢?”
莫悲面无表情“吸溜”了一声。
小羊挣扎的更厉害了:
滚啊,你说我坏话,还要我做晚餐?
不对!我为什么要烤我自己!
*
不言宫的观星台是这次修缮后新完成的。
虽说是做观星课的教室,但初级班还有开设相关课程,中级班和高级班的弟子们也没有主修这个方向的,因此一直没有加以利用。
不过,在这次的“珊瑚树防御阵法”事件后,它以外的派上了用场。
当周诲跟着莫喜达到观星台的时候,就看见这座高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草稿,一些法修弟子们正埋头拨打着算盘,构成人肉计算机方阵,而曲千星正襟危坐在观天镜前,面对着观天镜,摇动着占星盘。
星盘上的指针在一连串的名字上晃动着,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是跟天灵派签订了“合作协议”的凡人村落中所有人的名字。
比如现在,星盘上显示的就是乔家村所有村民,甚至包括了孕妇肚子里的。
曲千星正在寻找“命定的答者”。
是的,这是那天他选择了“问答型”的防御法阵后,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因为他给出的“问题”是村人在“过去现在未来”必然可以回答的问题才能生效,当年不能指望那些大字都不认识一个的村人们可以在“过去现在”解答连算学大师都无法解开的问题,所以只能在“未来”选择了。
曲千星必须推算出拥有足够的天赋的孩子,在时间内教会对方这些问题,才可以保证让防御罩的力量不会反噬。
——当然,曲千星也可以不管,他知道那点反噬对于师尊来说并不算什么,但留下这样的尾巴,不符合曲千星的性格,他要做当然就要完美。
不过就算是曲千星,要一次性推算那么多的命运和天赋,也很麻烦了。
() 他这些天就没有休息过,竟然以金丹期的修为,都在眼下熬出了厚厚的黑眼圈来,倒透着一种憔悴的美感。
曲千星却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体,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这是脑力透支的千兆——却不愿意闭眼休息一下,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也只是问道:
“丙组的数据计算完了吗?放在我旁边,拿左上角的命格去算一下……!”
一双微凉的手蒙住了曲千星的眼睛。
曲千星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但后方传来的夹杂着笔墨味道的冷香安抚了他那混沌的大脑,他呆呆道:“师尊?”
“千星,你差不多该休息一下了。”周诲叹息道。
但这声叹息在曲千星耳中就像是谴责一般,他连忙道:“我很快就好了……”
“休息。”周诲坚持道。
伴随着这声命令,曲千星就感到自己的重心向着后面倒下,他本来还想挣扎,却被那温和的冷香所包围着,整个人渐渐安心下来。
似乎,在这样的怀里,偶然偷懒一下也不要紧呢!?
啊,结果自己还是麻烦到了师尊。
曲千星混乱的想道。
隐约中,曲千星听见师尊的声音跟小师弟问道:
“喜儿,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你详细的跟我说一下吧?”
“好的,师尊。”莫喜详细的叙述了曲千星处理逍遥宫引发的事件全部经过,最后还说道,“虽然是必须的手段啦!我觉得我这么做的话,还算正常,但一师兄的为人却那么做,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一师兄到底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
曲千星冷笑了一声,他没有去听师尊的回答,因为他知道师尊什么都不会跟小师弟说的,不过曲千星倒无所谓隐瞒或者不隐瞒,只觉得没价值说而已。
毕竟那是浅薄而错误的一生。
所有的错误来自一张脸。
一张漂亮的脸。
在一百年前,遥远的凡人帝国里,有一个杰出的青年,他通过了科考,得到了第一名,但因为他长了一张漂亮的脸,所以没得到本该有的状元头衔,而成了探花;随后他还是因为这张脸,被分到了翰林院,清贵而清闲,没人希望他去做实务。
多么漂亮的人,如果不好好对待多么可惜。
大家都那么说。
但说到底,大家只希望他完美的当个花瓶,只提供观赏价值,不要发挥任何作用。
可惜青年毕竟不是花瓶,也不想当花瓶,在一场差点颠覆帝国的叛乱中,青年拿起剑穿上战袍,阻止了叛乱,皇帝问他想要什么,他却拒绝了所有赏赐,要求去地方上历练。
他的“不识抬举”得罪了皇帝,漂亮的青年被发配到了一个穷困且总是旱涝的小县城去当个小小的县令,青年却很高兴,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一展宏图,他用了各种方法修理水坝,治理洪水,让曾经贫困的县城富裕起来。
也是在修堤坝的过程
中,青年接触到了“仙术”。
青年不愧是状元之才,他竟然学会了“仙术”,并将其融入了堤坝修理过程中,拦住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
但是民众赞美他,重点是他的脸;
大臣赞美她,还是他的脸;
皇帝再次嘉奖他,依然是夸奖他的脸。
青年并不想要这样的奖励,只想要将自己的堤坝修理之术传播开来,但皇帝却表示,没有必要,接下来的洪水,有“仙人”会负责。
是啊,有了“仙术”,怎么会没有“仙人”呢?
对方只要挥挥手,就可以让洪水退去,让淹没的土地重新变成良田。
但是青年却没有就此安心,他觉得,既然之前洪水时,这位仙人没有及时赶到,那么堤坝的存在还是有必要的,求仙不如求己。
他的意见却招到了所有人的拒绝,皇帝觉得他不识好歹,大臣怀疑他中饱私囊,连被他所救的民众也闲他多事,仙人——仙人说他有灵根,要他一起修仙。
青年并不信任“仙人”,他想拒绝。
但所有人却因此欢天喜地,他们认为拒绝“仙人”是大逆不道,他们强压着青年同意。
皇帝下令将青年绑上绳索,大臣将青年压入名为“仙轿”的囚车当中,民众们抬起“仙轿”,将青年送进了那血淋淋的洞府。
于是,青年他——
*
曲千星睁开了眼睛。
他茫然的看着满天的星斗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那可怕的梦境中,而是在天灵派不言宫,在师尊的身边。
对了,师尊?!
自己在睡着前,师尊似乎已经回来了?
曲千星茫然坐起身,他转头看去,整个观星台空荡荡的,留了一地的草稿,来帮忙的弟子们应该被莫喜放回去了,但最重要的那个人——他的师尊端坐在软垫上,正拿着他的一本占星稿正在看着。
从距离和姿势看,自己不会真的在师尊膝上睡了一天吧?
曲千星脸颊有些发热,还是勉强叫道:“师尊……”
“醒来了?”
周诲当然知道曲千星已经起来了,不过他正看到有趣的地方,一时间不想要放下手来。
话说他教曲千星曲面积分的时候,可没想到对方能用在星星的灵力牵引,并由此计算命格天赋方面。
不过在修仙界,意外的合理啊!
周诲翻开了下一页。
曲千星看着周诲的动作,不安但郑重的说道:“师尊……这次的决定,是我做出来的,所以,让我负责到底吧!”
他可不是为了让周诲回来收尾,才做出那档子的事情的。
不如说,让师尊收尾,他觉得自己输了。
“你当然要负责到底,”周诲听曲千星那么说,这才放下占星稿道,“但是,你现在这么做,是不是太没有效率了?”
“……弟子无能!”曲千星低头道,“我当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拦住逍遥宫,所以才用了最耗费心思的办法,现在复盘,应该有更好的做法……”
随后,曲千星用五万字进行了战术和战略上的反省。
周诲微笑着听着,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谁说这孩子最像我的?我好像没有那么固执偏激吧?
自认为很“灵活”的周诲听完了曲千星的反省,点了点头:“分析得很好,但从一开始的角度就歪了,等于没分析。”
曲千星僵硬在了原地。
“其实我倒不反对你的做法,”周诲说道,将那草稿放回了曲千星的案几上,“但最后收尾太没有效率了,也太没远见了。”
“……”
“为什么要辛辛苦苦计算呢?去推算他人的未来,不仅花费精力,还容易折寿!你学了算学不是为了这个的吧!”周诲看着曲千星叹息道。
曲千星也知道这个是笨方法,但他没想到其他解法。
曲千星请示道:“师尊的意思是……”
周诲轻巧的说道:“你索性让所有‘合作对象’送上他们的孩子,再找合适的弟子全部教起来,不就可以了?”
“啊?”曲千星愣住了。
正好,这样我也知道最先修复白玉京的哪个设施了!
肯定是学堂啊!
周诲美滋滋的想道。
伟大的师尊大人浑然没有去想:哪家的“游乐场”是从学堂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