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归辛感到南决明轻拍他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他抬起头,看到南决明眼睛闭上,呼吸均匀,已经安静地入睡了。
姜归辛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却又想到:他和南决明动态地睡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见南决明静态地睡……
以后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还得抓紧好好看看。
姜归辛便凑近去看南决明熟睡的容颜。
只见在柔和的灯光下,南决明素日偏冷的面容显出几分暖色。
眼睛轻闭,长长的睫毛温柔投下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姜归辛忍不住靠近,又是陶醉却又无聊,便索性盯着南决明那细密的睫毛,一根根地数起来。
数着睫毛的过程中,一种奇妙的满足和宁静漫上心头。
瞬间停滞了时间,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和南决明的眼睛。
平日隐藏在嬉笑怒骂之下的炽热感情在姜归辛心内沸腾,他忍不住轻轻地低下头,将嘴唇几乎碰到南决明的睫毛——却在这时候,南决明突然睁开眼睛。
姜归辛急忙后退了一步,心神竟然大乱——要说他和南决明之间什么都做过了,要亲眼睛,倒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
但此刻姜归辛却心跳如雷,仿佛做贼被人抓了个正着似的。
他清了清喉咙,试图恢复平静,然后轻轻笑了笑,故作从容地说:“是我把您吵醒了吗?”
南决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安静地观察着姜归辛,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这目光让姜归辛如坐针毡——南决明的目光仿佛能够透视他的内心,让他陷入一种无法隐藏的脆弱。
但姜归辛依旧素养良好地保持他的笑容,竭力使自己看起来只是一只谄媚的狐狸:“真对不住,我见您睡着了……”
“没关系。”南决明淡淡打断道,“我睡了多久?”
姜归辛忙道:“就一小会儿。”
南决明抬眸看了看时钟,仿佛在估算自己睡了多久,然后转头对姜归辛说:“看来我也累了,竟然在外面睡着了。”
姜归辛听见“外面”这个词语,心下苦涩,仍平和地抿出一抹笑容:“您要回去了吗?”
“嗯。”南决明迅速地从床上起来,没有丝毫留恋,“对了……”南决明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姜归辛,“你应该记得,开业那天我不会出席吧。”
姜归辛闻言,心下一紧:“当然记得,怎么突然这么问?”
南决明微微一笑,道:“我怕你忘了。”
这话好像只是无心的提醒,又或者不是。
一句话是否无心,是否伤人,其实不在说者,却在听者那里。
此刻不管南决明的提醒是有心还是无意,听在姜归辛耳里,都是惊雷一道,炸得他脑子乱响,顿把刚刚情丝斩断,满腔心惊。
但姜归辛的脸色如常,笑容倒还更迷人了:“只有贵人才多忘事,我这样负责伺候贵人的,是绝不敢忘事。”
“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南决明看姜归辛衣袍松散,还贴心地替他把领子拢好,微笑说道,“不要多想。”
没有多说什么,南决明就转身离开了。
姜归辛依旧一脸迷茫地站在原地。
半晌,他才重新获得清明。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才发现掌纹的姻缘线上缀着一根睫毛——可能是刚才南决明留下的。
他一低头,吹了吹手掌,让掌心那根他刚才还视若珍宝的眼睫毛随风掉落在任人践踏的地毯上。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