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野花开得漫山遍野,染得山谷一片炽热的红,仿佛山林大火一般。它们围绕着的多摩罗檀树,却是世间最冰冷、淡雅的树。
两种植物相生相克,却长在同一片地上。
孕育自多摩罗檀树的白家人,对曼殊蔷薇也特别敏感。一般白家人都对曼殊蔷薇过敏,越是血统精纯,越是不能碰触曼殊蔷薇。
在冬城的迷谷里,既生长着白家的神圣先祖树,也长满对白家有害的剧毒花卉。不难想象,迷谷因此成为冬城禁地,被严格把守。
白汝嫦的侍女为了偷摘曼殊蔷薇,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她以代白汝嫦到迷谷朝拜圣树的名义入谷,偷采毒花。然后,她把偷出来的曼殊蔷薇晒干磨成粉末,放到药盒里,一直带到这儿来。
白汝嫦叮嘱道:“控制好药量,我只要他暂时失去能力,不是要他死了。”
侍女紧张地抿了抿唇,看向白汝嫦:“如果让白瑰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啊!而且,您要做的事情,对他而言是多大的侮辱啊!还不如杀了他罢了。也算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他不能死。”白汝嫦摇头道,“他死了,白家就没有嫡系了。”
侍女愣了愣,点点头:“小姐的意思……”
“我只是不能让他嫁人,他一旦出嫁,白家就是被吃的绝户了。”白汝嫦道,“仅此而已。”
侍女却不解:“白家不是还有您这位长女吗?怎么会是绝户?”
白汝嫦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按着白瑰现在的模样性情,能够嫁的必定是豪门贵族。这样的家族以势压人,我一个过继入门的庶女根本扛不住。怕不是等白瑰成了贵夫之后,我们白家也成了嫁妆了。”
侍女嘴巴动了动,一脸呆滞,过了一会儿,才问:“那我们能不能和白瑰打商量,劝他不要嫁人?”
白汝嫦讶异说:“你疯了?哪有男人不想嫁人的?……就算有,你看白瑰像那种新时代独立男性吗?”说着,白汝嫦又皱起眉:“再说了,主父也不会允许的。他知道我劝白瑰不结婚,不打死我才怪。”
当然,白汝嫦心里还有一层私心。如果白瑰被“玷污”了,她从天而降,帮忙遮掩周旋,她就是主父以及白瑰的唯一依靠了。从此以后,她就能真正拿捏住白家本家,而不再是需要事事小心的过继庶女了。
一切安排好之后,白汝嫦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和主父季夫人聊天说话。季夫人一边编织着绣品,一边对白汝嫦说:“明天就辛苦你送瑰儿了。”
白汝嫦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上个月,白瑰就从男德学院毕业了。男子毕业之后,便要开始说亲。
现在巫星也不流行盲婚哑嫁了。世家大户的男孩子一般都去男德学院进修,毕业之后就进入社交季。在社交季,他们会参加各种群体相亲活动。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自由恋爱”,只是恋爱对象也限定在贵族大户之间。
季夫人也考虑到白家只剩一个嫡子的现状。但他和白汝嫦的想法不一样,白汝嫦唯恐白瑰嫁入豪门会被吃绝户。而季夫人则希望白瑰嫁得越高越好,这样就能庇护没有女人撑腰的白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