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再喝点,对身体好。”
“……”
听到伊洛斯的话,依然浑身发烫的顾笺勉强抽出一点心神,微微睁开湿润的眼睫。
到底是什么补药……效果这么好?
他抬起眼帘,对上伊洛斯近在咫尺的眼眸,几秒后道:“你贴我那么近干嘛。”
本来就热。
伊洛斯眨眨眼:“因为哥哥很需要我啊——需要我给哥哥喂药。”
然后将手中的杯子轻轻递到顾笺唇边,劝哄道:“多喝点,忍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可以补充你的魔力。”
顾笺沉默,就着他的手慢慢喝完那杯无味的补药。
身上的烫意一刻不消,他的思绪也被烧灼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闭了一会眼睛,再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靠在了伊洛斯怀中,被他一下一下顺着脊背拍抚。
“哥哥?”察觉到顾笺的轻微动作,伊洛斯低头,“缓过来了?”
“……嗯。”
烫意从肌肤一点点消退到指尖,不再那么难以忍耐,顾笺眼前清明一片,慢慢坐直了身体。
伊洛斯为他拢了拢微乱的金发,递过来一杯温水。顾笺喝了一口,说:“那到底是什么补药?”
药性也太烈了……
当然,效果显而易见,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轻松惬意,仿佛长久的积疴都被一扫而空。
伊洛斯:“这是我们龙族的秘药,哥哥放心,绝不会损伤哥哥的身体,更不会有一点坏处。”
顾笺好奇:“我以前怎么没听过?”
真有这种秘药,龙族都可以对外行医了,说不定还会有人给他们送锦旗,什么“妙手回春救我老命”,挂在龙谷入口,迎风飘摇。
伊洛斯:“龙族的隐秘,外界当然不知道。”
“不过,现在哥哥也知道了。”他说,“感觉怎么样,魔力有恢复吗?”
顾笺探查了一下自己的魔力。
“真的恢复了一些,”他惊奇地说,“很有用。”
仅仅是这几分钟内恢复的魔力,就足够抵得上他这几天恢复的了。
伊洛斯眼底浮出笑意,又道:“哥哥反应那么大,说明你的身体的确很虚弱,之后还是要多喝一点。”
顾笺一听就说:“今天就不要了吧……明天也不要。”
“好吧,”伊洛斯道,“过几天再说,哥哥先吃饭吧。”
他点了一桌的菜,顾笺一见就笑了起来:“现在又不省钱了?”
伊洛斯一本正经:“苦我也不能苦哥哥。”
顾笺:“说得好,奖励一块小羊排。”
两人在餐桌边坐下,顾笺给伊洛斯夹了块羊排,说:“对了,刚刚,我看见城里的神父在给大家派发冬天的物资。”
“这几年,光明教会的情况如何?”
虽然之前也问过普普,但他知道,伊洛斯应该能掌握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就那样。”将小羊排整整齐齐地切割成几块,伊洛斯漫不经心地说,“死了一个光明主教和一个圣女,他们动荡了一会,清理了不少脏东西,才慢慢稳定下来。”
那段时间,光明教会遭到极大质疑,最终还是教皇出面,挖出了几个和却尔特一样的恶神信徒,送他们去见了光明神。同时,带着剩下的两个红衣主教祈求光明神赐予神迹,以证明自己依然信奉光明。
他们成功了,神迹的确降临,也因此,成功地稳住了局面。
之后几年,虽然大陆混乱,但光明教会同样出力很多,不仅积极奔走清除魔兽之巢,还给遭到攻击的民众免费派发物资与提供帮助。魔法师与骑士很少涉足的边远地带,也有神父与修女的存在。
教皇仍在,还有两位红衣主教。只要依然有人信仰光明神,而光明教会依然能够证明自己被光明神庇佑,一直行光明的善举,那么,光明教会就不会倒下。
顾笺略微沉思,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无论是我们,还是教会,之前都没发现却尔特和圣女的问题,是不是因为福珀斯动了手脚?”
伊洛斯:“哥哥,你会留意脚下的影子吗?”
“隐匿,也是福珀斯的一项权能。”
“……”顾笺一下子意识到什么,“也就是说,祂可以让一些不合理的,突兀的东西,以隐匿的方式,转化为合理的,不明显的?”
伊洛斯:“是的,所以,他是恶神。”
顾笺眉心微微蹙起。
难怪,无论是渎光会还是却尔特,他们跳出来之前,都没人能注意到他们。
因为他们的恶行,被恶神“隐匿”了。
思忖了片刻,顾笺说:“看来,光明神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目前来看,光明神的确会回应神眷者的祈祷,但是,祂不会主动注视圣维亚大陆。
所以,福珀斯才能逐渐影响到大陆正面,甚至掌控了光明教会的红衣主教与圣女。
是光明神不想阻止恶神,还是,祂根本无力阻止?
福珀斯也察觉到了光明神的异样,所以这几年,才如此肆无忌惮?
顾笺想到自己耗尽魔力之后,被传送到的那个虚假空间,尽管是福珀斯构建出来的幻境,但他最终能从那里脱离,也是因为光明魔法。
哪怕失去魔力与其他派系的魔法记忆,他也不曾失去光之魔法。
光明神赫利俄斯……在注视着他吗?
祂想要他做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顾笺抬眼,对上伊洛斯的视线:“影子最怕出现在光下,一旦暴露,就再也无法继续隐匿。”
“所以,这些年,大陆频繁动荡,渎光会行走于世间——与其说他们不想隐藏,不如说,经过四年前那一战,他们也无法再继续隐藏了。”
恶神福珀斯,这个他们最终要对抗的敌人,已经彻底浮出深黑的水面。
顾笺甚至隐隐觉得,不只是伊洛斯,就连他自己,或许,
也在更早之前,就和这位恶神有过接触。()
伊洛斯将切好的小羊排端给顾笺:“伊阁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伊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