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斯看着他,笑着说:“当然不是。”
“摘下龙心鳞很疼的,”他一本正经地说,“而且,那个是给龙族认定的伴侣的。”
顾笺:“哦。”
再次默默地移开目光,转了个话题:“今天阳光真好。”
伊洛斯丝毫不觉得这个转折生硬,说:“是啊,哥哥,我们待会出去散步吧。”
顾笺:“嗯。”
他起身,随意地披上外衣,手腕垂下,手镯自然滑落,漆黑而暗纹华丽的手镯衬于白皙的肌肤之上。
伊洛斯看着看着,嘴角的笑意加深:“真好看。”
“无论什么时候,哥哥都很好看。”
顾笺刚刚想到“甜甜龙”个字,就听见伊洛斯笑吟吟地说:“昨天晚上也是。”
顾笺:“……”
顾笺:“…………”
清晨,安雅抱着一筐刚刚从森林里采摘的草药,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部落。
妲妮尔同样抱着一筐草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哼着歌,轻松的小调在路过一间石屋时戛然而止。
晨间的阳光,洒落在白金衣袍、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身上,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安雅:“老师,早啊。”
顾笺转过视线,对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安雅偷偷往他身后一瞄。
俊美的黑衣青年紧跟在顾笺身后,盯着他垂在身侧的左手,一脸蔫蔫的不开心。
想伸手碰碰他,又不敢的样子,伸到一半就默默地把手缩了回来。
安雅:咦咦咦?
难道,难道……
她的视线在顾笺和伊洛斯之间转了一圈,只觉这两个总是亲密无间的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发生了某种奇妙的转变。
但是……好像也不是她以为的那种转变。
安雅思绪转过一圈,再次开口:“老师,对不起。”
顾笺:“怎么了?”
安雅:“昨天晚上,那个酒……那个酒里面加了酸酸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要是我早点发现,就能早点提醒你了。”
顾笺沉默两秒,说:“没事,不怪你。”
实际上,他也猜到了昨天他的失控,应该是酒的问题。
安雅见他的表情轻淡,又忍不住瞄了他身边的伊洛斯一眼。
伊洛斯依然是那副蔫蔫的样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笺,又不敢碰他,又想引起他的关注——然而顾笺根本不分给他半点目光。
令人恐惧战栗的龙族之王,此刻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难过地围着狠心的主人打转。
该不会……真的……
安雅心底的猜测落实了几分,忍不住没什么诚意地为她的老师默哀了一下。
帕夏婆婆说过,昨天的那种酒只有在招待尊贵客人时才会拿出来,平时部落也喝不上。
而且,村子里的那只迷情花魔兽只会对自己觉得好看的人喷花粉——昨天,整个部落,沾上并且吸入了迷情花花粉的,只有顾笺。
所以,酸酸草的酒加迷情花,也只对他一个人产生了作用。
部落的其他人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不过很快,不少人都发现,那两位关系非常要好的客人,漂亮而温柔的那个忽然不搭理好看但冷冰冰的那个了。
安雅坐在草地上,将摘来的草药一株株分类,目光频频往一边偷瞄。
妲妮尔学着她的样子,偷偷往另一边瞄。
半个小时了!
安雅在心里震惊。
半个小时,他们都没有交流!
伊阁老师理都不理那只龙龙!
树下,顾笺透过林叶间隙,注视碎金的光晕。
衣角被轻轻碰了碰。
顾笺不理。
袖口被轻轻碰了碰。
顾笺不理。
手指被轻轻碰了碰。
顾笺收回手。
伊洛斯:“……”
【不准碰我。】
【小时内,不准碰我,也不准和我说话。】
这是半小时前,因为他不小心说错了话,面无表情的伊阁给他的惩罚。
从小到大,伊阁第一次罚他。
……不开心。
想要伊阁和他说话。
想要伊阁理他。
想要伊阁只看着他一个人。
伊洛斯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笺,灿金的眼眸望不见除他之外任何人的影子,丝毫不掩饰对于得到他的回应的渴求。
顾笺转身,向石屋走去。
伊洛斯飞快地跟上去,刚进石屋,就反手甩上了屋门,将那些惹人厌的多余视线隔绝在外。
“哥哥。”
“……”
“哥哥,哥哥……”
似乎是实在忍不了了,伊洛斯低低地、一声声地喊着顾笺。
“对不起哥哥,我错了,哥哥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
“哥哥都半个小时不和我说话了,”伊洛斯一脸生无可恋,“我难过得要死掉了……”
顾笺立刻说:“不准说这种话。”
伊洛斯开心:“哥哥理我了!”
开心地低头,蹭蹭顾笺,蹭蹭。
顾笺:“……”
顾笺面无表情:“不理你。”
“不准蹭。”
伊洛斯:“……”
伊洛斯又变成了生无可恋的样子,垂下眼角,一声不吭,委屈巴巴地看着顾笺。
委屈巴巴。
“……”
顾笺沉默。
就在他似乎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只小黑龙摔在床上。
“叽。”
小黑龙软软的翅膀蔫哒哒垂下来,有气无力地在床上滚了一圈,软乎乎的肚皮缓缓上翻。
难过死了。
死掉了。
顾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