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石却越发放肆,双手捧起梅子规的腰,轻易地把他抱到洗手台上。
梅子规被抱起时,身体微微一震,但并未反抗。
他的表情依旧冷漠,眼神却中透露出难以捉摸的情绪。
镜子映照着他的身影——雪白的上衣敞开,露出串挂在颈子上的胸链,以及环绕在腰的细链。
元景石依旧衣冠楚楚,似是蓄意要穿着这一套完整的衣服,去唤醒梅子规身体深处的记忆。
窗外一阵强风拂过,花影随之摇动。
梅子规的声音从窗户如月光似的朦胧透出:“你……混蛋……”
颤抖的,激动的,或是高兴的。
花瓣在狂风中翻滚,在空中旋转,随后悄悄地飘落在窗台上,轻轻地覆盖了一层花的柔软。
月亮渐渐爬升到夜空的中心,宛如一颗耀眼的明珠悬挂在无边的黑幕上。
狂风亦渐告平息。
只有微弱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气中。
梅子规躺在没有放水的浴缸上,气喘微微,好似一条离了水的美人鱼。
他闭着双眼,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浸湿他的额发,皮肤在冷色灯光的照射下苍白而细腻,散发着一种微弱的光芒。
元景石又问:“冷不冷?”
亦未等梅子规回答,元景石就拿下一条厚毛巾,盖到梅子规身上。
梅子规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元景石身上,眼中的热度不再,只是他最熟悉最安全的冷漠:“你该走了。”
元景石笑着说:“好狠心的男人,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不认人了。”
梅子规把手搭在浴缸边,定定望着元景石半晌。
他的心里充满了困惑——他对此还更困惑。
他从没想到,自己心里的困惑竟会比元景石还多。
梅子规忍不住说道:“你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等你说呢。”元景石在浴缸旁边的地板上坐下。
这地板又冷又硬,坐起来非常不舒服。
但元景石看起来非常惬意,把头靠在浴缸边缘,笑吟吟地看着梅子规。
梅子规迅速把视线从元景石的笑脸上抽回:“我不会说。”
“那也没关系。”元景石说,“可以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们还有一辈子呢。”
梅子规闻言一怔,微微讶异看着元景石。
元景石自顾自说:“我也不是非要你这辈子就要说出来。若是一辈子不说也不打紧,还有下辈子以及下下辈子。”
梅子规听到这话,摇头说:“瞎扯。”
元景石笑了一下,说:“这不是没话找话嘛。两个人里总得有一个人充当这个角色。”
梅子规沉默不语,只轻轻把头挨在搭在浴缸的手臂上,素来刚强的他此刻好似一个柔弱的婴孩。
元景石亦把下巴放在浴缸边缘,望着他,又开启没话找话的功能:“地雷是失活的也就罢了,电网为什么没通电?”
梅子规瞥他一眼:“杨氏洗白之后,那铁网就不通电,地雷也当摆设了。”
元景石听了觉得好笑,说:“原来是这样!”
梅子规仔细看他:“你不知道?那你还敢来?”
“被勾了魂儿了,就顾不得死活了。”元景石好笑道,“况且,我想,这个妖精既然要勾引我,总不可能让我死在路上。”
梅子规不冷不热道:“我并无勾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