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第6章

利森维恩这过于平静的反应,让谢利尔不甚满意的轻啧一声。乐子人看不到想看的乐子,自然就有些不太高兴。

下一秒,他故意加重了刺入利森维恩皮肤的力道,甚至有些坏心的用羽毛尖端肆意地搅动。

这下,利森维恩的眼睫终于动了动。

他的睫毛很长,却并不卷翘,根根分明的附着在眼睑,床头的灯光至上而下地打在他的眼皮处,为他此刻隐忍的琥珀色瞳仁,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阴影。

他盯着谢利尔,有一种隐匿蛰伏的凶性。

谢利尔眨了眨眼睫,将染血的羽毛从利森维恩的伤口抽出,轻轻一笑道:“这样就公平了。”

他用着一种十分熟络的语气,慢条斯理的说着,像是在对自己的行为做着解释。鼻梁侧方与眼角下方的一颗小痣缀在细腻的肌肤上,有一种糜艳颓丽的红。

利森维恩没说话,有什么情绪在他沉冷的眼中一闪而过,不可明辨。

他周身的气场无疑是锋凛锐气的,即使现在处在被动的状态,那种凌厉的压迫感也依旧在空气中肆意侵袭。

猩红的血液从利森维恩的伤口流出,落在他颈间的皮肤上形成刺目的红色。

血腥味缓缓弥漫到空气中,萦绕在这间并不算宽敞的房间里,与从窗户外飘散进来的葡萄酒香融在一起,使得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仿佛又多了点别的什么。

停在谢利尔肩上的胖乌鸦系统,看了看谢利尔的脖子,又看了看利森维恩的脖子,最后抖了抖身体,赶紧用黑秋秋的翅膀尖尖捂紧自己的小围脖。

大人的世界,真得好血腥。

而且谢利尔真得是睚眦必报,吃不得一点亏啊!

它以后得乖巧点啦!

系统弱弱的缩了缩自己脖子,重新飞回到谢利尔的口袋里。

还是这里安全。

乌鸦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谢利尔的注意。

系统什么德行,他在清楚不过。

谢利尔的目光落到利森维恩这张表情寡淡的冷峻面容上,想到对方的另一层隐秘身份,他眼神微动,突然兴起几分恶趣味。

“你不是问我究竟是谁吗?”谢利尔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艳丽到有些邪性的微笑。

“我给你一些提示吧。”

他盯着利森维恩浅色似兽瞳的眼睛,缓缓说道:“我知道你的后肩上有一个胎记。”

利森维恩神色未变。

谢利尔回忆着在浴室里看到的图案:“嗯……是黑色的,大概有拇指大小……像一轮弯月。”

利森维恩顿了顿。

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他后肩有一个弯月胎记这事,只要有心调查就能知道,这算不是什么秘密。

谢利尔见状,眉梢微挑,又不急不慢的说出一句:“我知道你身上有多少道疤痕。”

这次利森维恩的目光闪了闪。

谢利

尔继续说:“一共五十三道,对吗。”

利森维恩眉头微皱。

这些年他身上那些新新旧旧的伤疤叠加到一起,他自己没去在意过,也更不可能去数。至于究竟是不是有五十三道,自然不得而知。

谢利尔的唇角又上扬几分,继续加了一把火候:“最深的那一处在你的胸膛,嗯……就靠近心脏的位置……”

说到这后半句时,谢利尔将手放在了利森维恩的心脏处。隔着一层黑色的骑装,他感受到掌心之下利森维恩心跳的频率。

是比正常情况下快了半拍的节奏。

谢利尔注意到利森维恩绷直的唇线和渗出一丝寒意的双眸。

他笑起来,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比划出一个距离:“大概是这么长。”虽然用得是“大概”这样的词汇,但实际上,谢利尔用拇指和食指比出的距离,却精准得没有分毫偏差。

利森维恩的眼神倏地变得幽冷而锐利。

如果说之前几句话,他尚且还可以说服自己对方是提前对他进行了周密而详细的调查,但是后面这些,按理说除了他自己,这世上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人知晓。

除非……

利森维恩目光直直地射向谢利尔。

一个猜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谢利尔一直在观察着利森维恩的表情,见他眼中掀起冷暗的幽光,唇角的笑意不禁又扩散了几分:“现在你再猜猜我是谁?”

利森维恩冷冷说出两个字:“魔镜。”

谢利尔语气轻快:“猜中咯。”

利森维恩很快就将前后关联起来:“在浴室的那道视线是你。”

“是我。”谢利尔大方承认,并且还随口夸了句:“你身材不错。”

“……”

“噢,对了,”谢利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从另一侧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五枚利顿币:“这是买甜糯饼剩下的。”他用起利森维恩的利顿币一点也没有负担。

“你出去是买甜糯饼?”

“不然呢?”谢利尔眼眸微挑,将利顿币放回利森维恩的口袋,似笑非笑道:“难不成还是因为在教堂前对谁一见钟情,所以出去约会?”

利森维恩没说话,显然是想起了自己一开始将剑抵在对方脖颈时,对方给的那一套说辞。

而在利森维恩沉默间,谢利尔已经从他衣服里抽出装着镜子的盒子,又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上面的锁扣。?

“时间也不早了,那么今天就先晚安了。”谢利尔单方面宣布了这场对峙的结束。

末了,他的视线在利森维恩还在流血的颈间停留了两秒:“现在是五十四道了。”意味不明的说完这句,谢利尔俯下身,又在利森维恩耳边轻笑着缓缓说道:“利森维恩,下次见。”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种轻浅的愉悦,清悦磁性的嗓音在这飘荡着酒香的维尔纳小镇里,平添几分悠扬的撩人。

留下这句话之后,谢利尔的身体就散成一缕金色的碎光,融进了

盒中的镜子里。

而利森维恩,只感觉耳畔处似有一道热风轻轻吹过,将一种细微的痒意送进他的耳膜,随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