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夫人的夫君是九寺之一的寺卿,在京城,这个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但好歹也是个握着实权的。
昭阳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陈夫人和母妃的关系,按理说,她还得唤这位陈夫人一声表姑呢。
陈夫人是王妃的表妹,当年裴府一事涉及二族,裴氏主母的外家自然也倒了,王妃嫁入皇室倒是逃了过去,这位陈夫人也是关系疏远,才没有被牵累,也因其有子有女,在夫家站稳了脚跟,所以没怎么受影响。
但到底落了几l年挂头,直到裴初愠重新获得圣心,才重新敢出府应酬。
只不过这陈夫人和裴初愠的关系太疏远,平日中也不敢和裴初愠攀关系
,只敢时不时来王府拜见王妃。
昭阳轻撇了撇嘴,挺瞧不上这位陈夫人的,当初母妃的母族被牵扯,难免有点落寞,这也才让陈夫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攀上了关系。
最主要的是昭阳是个会看眼色的,她很清楚自己如今在京城的地位是从何得来的,所以向来喜表哥所喜。
知晓表哥对这位陈夫人淡淡的,她的态度自然也谈不上热拢。
想法转瞬而逝,昭阳面若平常地进了主院,稍低头过了珠帘时,还露出一抹笑:
“母妃,我来看您啦!”
她惯来随性,室内一静后,传来贤王妃的笑骂声:“我瞧你是在外玩野了,哪儿还记得我这个母妃?”
昭阳一进来,才看清内里的情况,除了母妃和陈夫人外,还有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姑娘,昭阳有点不解,这是做什么?
给她兄长说亲事?
但她兄长不是早早就娶妻了么?
昭阳按下心底的疑惑,朝贤王妃行礼,轻哼着笑呵呵道:“人家在外可惦记母妃了,母妃可不要冤枉了我。”
贤王妃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没再说话,另外两人见到昭阳,也起身要行礼,被昭阳拦住了。
说到底,陈夫人勉强算她长辈,她懒得受这个礼。
她坐在贤王妃身边,绝口不过问陈夫人来的目的,昭阳瞥了眼那位姑娘,也是个花容月貌的,除去后来才来京城的姜姒妗,这京城姝色叫人难忘的必然是沈吟秋和宋安荣一人,这一人不仅身份贵重,容貌也是明艳,叫人难以忘怀。
如今宋安荣获罪,是不能和沈吟秋相提并论了。
但沈吟秋容貌过于明艳,她又是个不饶人的脾气,自是不如眼前人来得温柔和婉约,叫人一见就轻易生出好感。
不过昭阳被惯得骄纵,礼仪教养不缺,但平日却是喜欢沈吟秋这种人玩到一起,觉得轻松也说得来话。
想到这里,昭阳不由得有点郁闷。
赵府一事后,沈吟秋对她明里暗里的抵触和排斥,她不是没有感觉,她觉得她简直有口难言。
姜姒妗是有难处,但她难道就没有了?
当初赏花宴一事是表哥请她帮忙,她还能拒绝不成。
后来,她也没对姜姒妗做什么,只是释放了友好信号,赏花宴那次她也觉得尴尬,怎么沈吟秋就一副把她当做拉皮条的态度了!
昭阳恼归恼,但也知道她拿沈吟秋没办法,只好彼此不来往,省得闹得面上难堪。
而眼前女子,昭阳也是认识的。
陈婉柔,恰是这位陈夫人的嫡女,连名字都取得这么温婉,和她这个人一样,但昭阳瞧得清女子眼底的丘壑,这是个自己有成算的人。
昭阳被贤王妃推了推:
“这是你陈表妹,你不记得了?”
昭阳心底有点发麻,不知道母妃要做什么,脸上却是不露破绽,她抱着母妃的手臂,绝不许她将自己推向陈婉柔,她笑着道:“怎么
会不记得,前些时日还在王家的宴会上见过。”
这京城女子相处间少不了宴会,时常会碰面。
陈夫人哎哟了一声,好像觉得惊讶,拍了拍陈婉柔的手臂:“你这孩子,见到表姐,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陈婉柔也终于出声说话,她说话轻言细语的,仿若江南女子一般动人心弦:
“我当时见表姐和章家姑娘聊得高兴,便不忍打扰。”
昭阳见这母女一人一唱一和,眯着眼眸,她趴俯在母妃手臂上,笑呵呵地不接话。
什么表姐表妹的,都是京城这一个圈子中的,交际圈都有重合,平日中见面的次数不少,在外见到又有什么值当回府特意说一声的?
昭阳见这母女小题大做,也愈发谨慎和提防。
好在陈夫人母女一人也没有在王府待很久,不等午膳就离开了。
两人一走,昭阳就变了脸色,她皱着眉头,不解地看向母妃:
“母妃,您和陈夫人葫芦里买什么药呢?”
她和贤王妃是母女,说话自然亲昵,也不拘于规矩。
贤王妃点了点她的额头,轻眯了眯眼眸,她能在母族倒下后,还稳坐贤王妃的位置,甚至平安生下一子一女,笼络住王爷的心,自然是个有手段的。
贤王妃眼睛中闪过一抹情绪,叫人看不透:
“昭阳,你觉得陈姑娘如何?”
她没评价昭阳对陈夫人的称呼,也不像陈夫人母女在时,道陈婉柔是昭阳表姐。
昭阳皱了皱眉,实话实说:
“是个有心思的,但我和她聊不来。”
否则依着两人的关系,怎么也不至于到如今这种说不上话的地步。
贤王妃没在乎她的话,抚了抚她的青丝,仿佛只是随意问道:
“你觉得她配你表哥如何?”
啪嗒——
昭阳手中的茶杯直接掉了,她被茶水呛到,咳嗽个不停,震惊地看向母妃:“母妃,您说什么呢!”
她忙忙道:
“您可别乱点鸳鸯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