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廊下的祁望霄及时解惑,“要去看看吗?”
那当然要去。
余曜觉得自己隐约猜到了点魏至臻的意图。
来陪考是假,想借机再秀上一把自己的神操作才是真。
“这下是真的孔雀开屏了。”
余曜善意地玩笑一句,跟着祁望霄一起走了过去。
两个篮球场大的场地上,休伯克那辆暗红色的赛车正在猛打方向盘,狂秀各种急速转弯动作,宽大坚韧的轮胎强壮有力,在尖锐的抓地摩擦声里掀起片片尘烟。
余曜站在场边,耳边听到的都是旁人的夸赞。
“太棒了!我就知道魏至臻值得更好的赛车!”
“什么时候魏神才能出山,我就不开车了,我给他当领航员!”
“你可拉倒吧,做什么白日梦呢,他能经常来就不错了!”
余曜听到这里,好奇地插了句话,“魏哥经常来这里练车吗?”
旁边人头都没回,“那可不!要不然这间老破小驾校的生意能那么好?他还经常在这边免费教学,偶尔带人出城拉练的车队都能排上几十米长!”
听在余曜耳朵里,就自动翻译成了:
魏至臻想重启东归拉力赛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余曜代入自己想想也觉得有这种心思才是天经地义。
东归拉力赛对如今的新生代车手来说已经是故纸堆里的遥远传说。
但对魏至臻而言,那曾是他年少轻狂时期的最最荣耀的时刻,也成为过他痛失挚友的一生梦魇,他想要让这条赛道恢复往日的荣光,重新成为举世追逐的目标,这本身就会是一段传奇。
他真的很勇敢。
不过这位勇敢复活的车手似乎想要将自己也拉入这传奇之中。
余曜在赛车刻意停在自己面前挑衅咆哮的时候笑了笑,拉开车坐上了副驾驶,戴上魏至臻递来的头盔。
一辆真正的赛车的副驾驶,不是那辆之前改装过残血版的安全家用车。
“坐稳了!”
魏至臻薄薄的T恤已经被汗水打湿,黑亮的碎发也贴在了他饱满流畅的额头上,但最闪亮的,还是护目镜下那双锐利锋芒的桃花眼。
没有领航员。
他就一边高速打着方向
盘,一边大声给自己报着路书。
“左二右三!”
赛车向左急转,紧接着,右向高速转。
“ThroughGate!”
赛车笔直穿过了并不存在的门洞。
“上坡,10米,jump!”
加速漂移跃起的赛车重重落地。
……
魏至臻满口双语混用,让这份不知名的路书充满了鲜明的个人色彩,也让余曜想起来曾经刷到的视频评论区似乎也有外国网友一直在抱怨跟不上林荣蔚的实时播报,更听不懂这些华国话。
但话又说回来,谁也没有规定路书一定要按照规范记录和读取,更没有规定领航员不能说母语。
这本就该是车手和领航员间才有的不为外人道的默契。
只要领航员都读出,只要车手能听懂,其他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
余曜唯一的希望也是能够尽量跟祁望霄磨合出双方都能迅速反应过来的路书习惯,用华国话最好,不方便的话通用语也行。
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到这就是林荣蔚和魏至臻拉爆东归赛道的那本路书。
没有了领航员,孤独的车手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余曜侧过脸,有点犹豫要不要让魏至臻现在停下。
倒不是说被这辆疾驰的赛车颠到想吐,实在是他觉得魏至臻有点开疯了,油门档位一次次地拉升,仿佛车轮下的不是平坦的水泥训练场,而是那条夺走他至亲好友的亡命赛道。
他不知道的是,魏至臻的确开红了眼。
自从退役和林文月结婚后,魏至臻回归家庭,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很久没有再摸过顶级俱乐部精心打磨的赛车,除了刻在骨子里的炫技技巧,对于不断进化的新赛车着实生疏得很。
天知道他摸到这种不需要分心去降档,发动机电控就可以自动补油的新车有多么欣喜若狂!
如果早有这样高性能高安全的车辆,老林未必会殒命赛道。
魏至臻在一阵阵引擎的轰鸣声里红了眼,好半天才找回了理智,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他把车停在了训练场的入口,示意余曜看地上不起眼的红色痕迹,歪歪扭扭,呈波浪状,转折处刁钻又突兀。
“这是我凭记忆凝缩的东归赛道精华。”
“什么时候你能开完这条线,”魏至臻摘下了头盔,“我就手把手地带你上东归赛道!”
“不过,”他在少年骤然亮起的眸子里握拳咳了咳,谨慎克制,“小余,你的科目一过了吗?”
科目一的成绩是实时出来的。
魏至臻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小心翼翼。
瞬间冷却的余曜:?
魏至臻自以为秒懂,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勉强鼓励少年,“没事没事,我也是考了五六次才过的,反正这几天都有考试,时间来得及。”
余曜:???
考了五六次才过?
余曜深深地震惊了。
他扫了扫车外的野生粉丝,有点怀疑魏至臻的话根本就不能外传,否则很有可能会惊掉一地的眼珠子。
“我过了。”
余曜也不卖关子,他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魏至臻的神情,慢条斯理地无情补刀,“100分。”
魏至臻:???
魏至臻:!!!
“那是不是说!”魏至臻喜出望外,简直比自己好不容易考下驾照那天还兴奋。
“我会在大后天拿下驾驶证。”
余曜不假思索地夸下了海口。
“真的假的?”
科目二三四加起来……倒也没有那么好考吧?
魏至臻才高高跳起的心啪叽一下落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