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望霄却在灯光亮起后不经意地侧过脸,遮住了自己略显苍白的面孔。
青年显然有着自己的坚持。
余曜在心里叹了口气。
祁望霄却是字字句句出自真心。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共同冒险。
热是热了点,累也累了点,但心底的充盈足以抚平一切。
祁望霄一点都不觉得辛苦,更没有想过要退出。
但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拖累……他想到了自己和余曜的体能差距,尤其是团队的其他人每每见到他们两人一起从车里出来时欲言又止的目光,丝丝缕缕的情绪就浮上心头。
这种人力无法立即改变的困局让他如芒在背。
祁望霄的手指紧了紧,微微皱起了眉头,“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下意识地又重复了一遍。
余曜眨眨眼,自己的话似乎引起了某种歧义?
他迈开长腿,走在沙发前站定,还没有开口,年轻的脸庞上就开始散发出干净阳光的笑意,从琥珀色的眼眸一直流淌到水色润泽的唇珠。
祁望霄漆黑的眸子蓦得扬起,狭长的眼尾一动不动。
余曜从中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影子。
他顿了顿,心一软,索性开门见山,“二哥,我想说的是,我问过理疗师,制定好了一份早起的锻炼计划。”
少年紧挨着青年坐下,点开聊天记录里的文件。
“如果二哥你还想继续跟我去东归赛道的话,就要想方设法地把体力提上来,这对你的康复也会有很大的好处。”
他温热的手臂几乎贴在了青年的,触感柔软而鲜活,富有弹性。
于是蜻蜓在无意间点了一下水。
祁望霄刚刚平稳下来的气息就乱了下,但还是从容接过了屏幕,仔细端详,“我没有问题。”
余曜还以为对方是觉得计划有些严苛,重新拿过平板快进到后面,微微笑着。
“别担心,我总是会和你一起的。”
这下被划过的肌肤是掌心。
麻酥酥的,一路蹿到了心底。
祁望霄“嗯”了声,看了少年一会,站起身,“我给你热鸡汤?”
余曜:???
什么鬼。
二哥真的有在听自己的话吗?
他们不是刚刚才喝过鸡汤吗?
“都十点了,洗洗澡就该睡觉了吧。”
余曜顶着一头莫名其妙的黑线走进淋浴间,他已经熬不住了,只想赶紧睡觉。
希望等自己再出来时二哥能变回正常。
余曜闭着眼站到淋浴头热流下面,突然很想拥有一只橙子。
听说在热气弥漫的淋浴间里吃橙子会有一种变成热带雨林猴子的快乐。
不对劲,自己在瞎想什么。
余曜挤出一泵灰色香根草气味的沐浴露驱散幻想。
好在这种不对劲的情况如昙花一现,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按照说好的计划在每天上车训练之前增加了一个小时的体能训练。
这下不止是祁望霄的脸色,余曜自己觉得自己的体力都充沛不少。
果然能打败疲惫的只有健康的身体。
又一次惊险转过发卡弯后,余曜只靠着座椅缓了会儿,就解开安全带,神色自若地从滚烫滚烫的车里跳了出来。
几架嗡嗡嗡的无人机在他的头顶盘旋两周,自觉地带着不同视角的音频资料飞回监控室。
“小余!怎么样!新的进气阀刺激吗!”
在远处的老张得意地挥了挥手上的扳手。
余曜就比了个点赞的手势,“很棒!”
进气阀的全名是进气限流阀,按照国际汽联的要求,进气限流阀的规格绝不能大于34mm,这也就是把赛车的动力限制在了300hp之内。
这是限制赛车改装的第一锁。
但现在已经被撬开了一条足够大的缝。
余曜试车前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赛车还能更快再快,检查车身的神情都变得笑意盈盈。
“啧啧啧,难道我们中出现了一个保车党?”
“哦,天呐,那可真是一个天大的不幸!”
“嘿嘿,魏,难道这就是你选中的东归赛道代言人?他可一点都不像你,我是说,他比你帅多了!”
几道相互捧哏的快活语调传入鼓膜,余曜直起腰,就看见大门口两人一轮椅的奇妙三人组合。
这是?
少年瞳孔一缩,还没有说话,不远处的休伯克就已经大呼小叫起来。
“奥尔德斯?诺埃尔!还有朱利叶斯!我没看错吧,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这很快吗?离我们发动态已经有足足三天了!我放在背包里的芒果都捂熟了!”
几个人显然跟休伯克相熟,一上来就是几个亲亲热热的贴面礼。
好在他们没有要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余曜和祁望霄行礼的意思,只是言语上打了招呼。
少年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这几个人在赛场上的鼎鼎大名,也很清楚自己和他们之间算得上是同事的关系,但大夏天的,贴面礼什么的还是让人有点窒息。
不过初次见面应该说点什么?
余曜不是很能拿捏得住几人的脾性,毕竟他们看上去不是一般的自来熟,风闻里的名声也很怪诞。
少年看着已经开始围着自己的车打转,时不时上手摸摸敲敲的几人,默默地又喝了口水,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但来者显然是有目标而来。
在跟魏至臻嘀嘀咕咕几句之后,为首的奥尔德斯一个转身就兴奋地冲到了余曜的面前,伸手搭上少年的双肩,大力摇晃。
“嘿,余,今天天气怎么好,我们去东归赛道兜兜风吧!”
冷不丁被摇到呛水的余曜:?
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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