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道的第一段是高山雪地。
照理说,区区三千米的海拔高度对于一张雪板就敢挑战乔戈里峰的余曜根本不算什么。
但对于他的赛车来说却是不小的考验。
余曜出发前考虑到夏季温度高,再加上全赛段的雪地占比不高,并没有更换上抓地力更强的雪地胎。
也因此,在这种雪和砂石混合的沙沙路面上,维修团队特意加大过的刹车强度堪称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大直径穿越弯道的时候还不明显。
一旦过弯急度低于3,余曜就敏锐地察觉到,原定的临界刹车点至少要向前调整到60%才能勉强奏效。
这无疑是巨大的考验。
刹车变慢很多,容错率也大幅度下降,偏偏车手还要极力向弯心靠拢,在极度危险的临界点准确地刹住车辆——
东归赛道的第一个下马威不出意外的来势汹汹。
祁望霄报数的嗓音顿了顿,漆黑眸色一沉,转眼提快语速,在下一个弯道还未亮相之前就报出了余曜将要穿过的难度。
“左2负,过小长坡,紧接右三,变缓,直行!”
余曜的脑海中随之浮现出弯道的雏形。
一条向左的弯道。
负的符号代表着它实际介于2档和1档之间,比直角弯更加曲折。
出弯后需要先驶过一个小长坡。
坡尾紧接下一个向右弯,直到出弯后才进入到可以暂时喘气的直道。
听起来不算难。
如果能控住车的话。
余曜全神贯注地轻踩刹车,试探着抓地力,同时双手不停地打方向盘,用以对抗倾斜路面外倾的弧度。
火红的赛车微微摇晃着,却义无反顾地驶向悬崖边的险峻弯道。
亲眼目睹直升机镜头里这一幕的观众们连心跳都差点漏掉半拍。
有稀稀拉拉的弹幕不断飘过。
【这种道别说开车了,我站着都怕自己掉下去】
【谁懂啊,我的恐高症都要犯了】
【之前的几辆车在这个位置都降低了速度,余,快减速!】
广阔的直升机视角同时记录着盘桓山道上七辆车的行程。
但说实话,现场的车手里大家最担心的就是余曜。
作为车队里唯一的新手,驾照都还是热乎的那种,真的很容易就让人替他悬起心肠,担心这辆光鲜亮丽的赛车才一出发就折戟当场。
毕竟这可是悬崖!
哪怕坐在车里,摔下去照样粉身碎骨。
无数网友放大了屏幕一角,眼神紧盯着,一动都不敢动地在心里替少年祈祷,希冀着他能延续自己的成功神话。
冷冽的山风呼呼刮过。
余曜还在不断地轻刹。
他如同一只没有出路的蚂蚁,只能通过不断的碰壁来找寻逃出生天的灵感。
其他娴熟的车手早就习惯
了各种地形。
作为24k纯新人,余曜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在经验上还有不少欠缺。
但好在,他很快找到了脚感,并且在前车轮碾过预估的刹车点时足够坚定果决地重重刹下车速。
“呲——”
混合着雪砂的沉闷摩擦声里,少年沉着冷静地猛打方向盘,不断调整方向。
进弯。
绕弯心。
加油门。
出弯!
疾驰的车轮眨眼间甩起黄白色的砂尘。
余曜在出弯后也没有松气。
在感觉到车身一起一落地碾过小长坡后,他立刻行云流水般复刻了上一秒才使用过的一系列操作。
少年没有因为一波接一波的难关紧张失误。
甚至因为已经成功过,肉眼可见的更加自信熟稔。
火红色的赛车一转一甩,没有丝毫犹豫地通过了第一赛段的第一道难关,丝滑地冲上了直路。
余曜立刻拉升档位,加速前进。
一切顺利得有些惊人。
整个弹幕都静了片刻。
哪怕是看惯比赛的老车迷都愣了愣,才开始反应过来这套格外利落的车技在视觉效果上飒爽又干净。
速度是不算快。
但凌厉潇洒的赛道风格俨然初具雏形。
毫不夸张的说,比起乔舒亚他们几个为了求稳不断上科技的所谓现代开法,这种略显复古炫技的硬气风格才能真正的让他们这些老鬄心驰神往,热血沸腾。
【咳咳,我收回刚刚的话,余确实是个新手,但他是个技术型的新手,进步的空间还很大】
【卧槽,这天赋,绝了!他就该吃赛车这碗饭!他为什么不早点来跑拉力!】
【我怎么感觉楼上的话有点耳熟……】
【哈哈哈哈哈,因为每一次小鱼换项的时候大家都这么说!所以为什么不相信小鱼呢,小鱼出手,马到成功!】
这段来自第一赛段的小小亮相无疑鼓励到了很多闻风而来的鱼粉,也让不少车迷耳目一新。
一股股热血不断涌上心头。
屏幕上更是弹幕乱飞。
只不过也仅仅如此了。
很多看惯了风驰电掣的老车迷嘴上是夸个不停,心里多多少少地在为怎么都提不起来的车速着急。
但他们也清楚急也没招。
没有封闭的赛段就要遵守本地的交通法规限速。
【明明这路上也没别的车啊……】
这样感慨的观众不在少数。
但很快,他们的目光就被东归赛道复杂多变的地形吸引住了。
第一赛段的上山爬坡之后就是陡然下山的料峭赛段。
近乎六十度的直上直下坡度让很多人从直升机的视角上看着都胆寒,更别提代入一下驾驶着赛车不断下急转弯,还要穿过如同哨兵般幽深伫立的森林的车手。
才要低迷的气氛又
一次飙升起来。
这还没完。
紧挨着下山的第二赛段的第三赛段是湿润狭窄的峡谷。
混了雪的沙子干爽打滑。
混了水的沙子却是沉重黏腻。
一马当先的休伯克没法换胎,硬质轮胎几乎陷在雪水浸泡的沙地里,速度无论如何都拉不动速度,简直想骂人。
后面的赛车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得不坐在副驾上的朱利叶斯一肚子气,好险一把拍在伤腿上:“你的车到底能不能行!”
脾气勉强算好的奥尔德斯强忍怒气回应:“要不你来试试,我的脚都要踩进油门里了!”
新生代三人组的公共频道里也是一片抱怨声。
“想换胎。”
“想换+1”
“换,换,换,我想换……”
才从惊险下行赛段上下来的诸人几乎都被这种深一脚浅一脚,加不了速也切不了弯的摇摇车状态磨到彻底没有脾气。
反倒是最后一名的余曜觉得还挺新奇。
这趟对其他人来说或怀旧或慕名的勘路之旅,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新手的首次体验服。
除了排在最后一名之外,每个赛段,每个弯道都是那么的新鲜可爱。
反正比刻板的训练场有意思多了。
余曜跑了下神,左前轮就陷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沙坑里。
他紧急反打方向盘。
引擎就轰鸣地将车重新拉回了路平面。
“出神了?”
祁望霄翻过了一页路书。
温润磁性的嗓音从骨传导的耳机一路传达到脑海,如同被人贴着耳畔肌肤喃喃细语。
余曜突然觉得鼓膜有点痒。
但这样异样的感觉稍纵即逝。
他嗯了一声继续专注开车,很快沿着潺潺溪流开上了第四赛段。
又是一段起伏连绵的山路。
只不过比起第一赛道的上山,第二赛道的下行,第四赛段是彻彻底底的在群峰之间穿行。
山体的低海拔带来更多湿润的水汽和种子,入眼的苍绿色逐渐占据了视野。
在这段赛道上,需要在意的不止是道路本身,还有偶尔来往丛林的动物。
或许是长久没有人来的缘故,余曜敢打包票他一路上至少看见了三只野鸡六只兔子,甚至还有一头横穿马路的鹿!
“幸好它没有在我过弯加油门的时候突然出现。”
余曜心有余悸地看着后视镜里跟自己一起在跳台区同频蹦跳的活泼鹿影,突然感觉自己去掉空调软装的车还不如一只白肚皮的鹿轻盈。
“这应该是白唇鹿。”
祁望霄仔细辨别着,“是我国高原上的特有物种。”
余曜:“?!”
“那我要更小心一点。”
少年端正了几分神色。
毕竟这种稀有物种十有八.九就是什么保护动物,这万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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