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系统都快要宕机了。
大佬也太勤快了,换衣服这种私密事当然应该自己这个贴身统来!
7878莫名就有了一种统不中用,还要靠别人救援自家宿主的挫败感。
余曜再清醒时,对上的就是床头柜上,7878垂头丧气的一团意识体。
如果它有头的话。
“……刚刚有人来过吗?”
余曜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光洁,白皙,细腻如玉。
明明自己半昏迷过去的时候,凭直觉狠狠咬上了什么。
不对,准确来说,更像是有人把自己的手给他咬,还把他抱了起来。
等等,睡衣也换了?
余曜摸着身上过于丝滑的桑蚕丝材质的睡衣,目光锐利明亮地望向床头柜上的7878。
小系统再次抖了抖,莫名觉得自家宿主偶尔也跟那位大佬有那么点像。
【是我给鱼鱼买的新睡衣!】
【是不是特别好看!】
余曜没有被骗到,“后台积分没有动。”
7878飞速偷买了两本精装版漫画,美滋滋的。
【是还没有刷新,我刚刚刷新了一次,鱼鱼你看!】
后台的积分少了零点零几。
但余曜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睡梦里那种安心到极致的放松感,自从进了竞技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但7878没理由对自己撒谎。
余曜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再加上感觉身上还是有点不太舒服,就起身去卫生间冲澡。
哗啦啦的水声遮掩住小系统的松一口气。
可转眼间,7878又高兴起来。
有了大佬送的药剂,鱼鱼以后肯定不会再因为副作用难受了。
余曜洗完澡一出来,就对上了自己小系统高兴得满屋打滚的样子。
余曜:……?
正在滚到小七肚子底下学踩奶的7878:……!
意识体化成一道白光,嗖得一下钻回少年脑海。
感应到7878居然生出类似不好意思的代码,余曜笑了笑,倒也没再追究今天的异样。
只不过心里到底存了些猜测。
等到晚七点,余曜重新换上了外出的衣服,跟着教练和队友们一起出了门。
庆功宴在奥运村附近酒店的包间。
余曜原本还有些不自在,怕只有自己一个太特殊,在见到刚刚拿到花滑金牌的凌燃和速滑金牌的冷余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凌燃和冷余显然关系不错,这会都撇开了各自的教练坐在一起,见他来了,冷余就招了招手,“余曜,你们几个都过来坐!”
() 少年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凌燃的旁边。
屈延波和宣唐连也顺势贴在余曜一起坐下。
“他们几个教练肯定要坐一桌喝酒,咱们坐一起吃吃菜就好!”
年龄最大的冷余显然对这种庆功宴很有经验,自觉担当起了老大哥的范儿,这下可惹得明清元不满地嘀咕,“搞得跟你是东道主一样!”
冷余也不生气,一巴掌呼明清元背上,“怎么着,不服气,有本事你比我早出生一年啊!”
明清元被噎得不行,急眉燥眼地给自家师弟打眼色。
凌燃却只是茫然地眨了眨黑亮的眼,显然并没有接住自家师兄的茬。
“都没有人替我出头,家门不幸啊!”明清元捂脸假哭。
余曜和其他人一起笑了起来。
少年突然就想到了自家同样活宝的师兄秋聆歌。
他给秋聆歌拍了一张,就把叮铃铃作响的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教练们一大桌,队员们一大桌。
说是庆功宴,其实跟家常的吃饭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一直在奥运村吃那些不合口味的外国饭菜,好不容易能吃上心心念念的华国家常菜。
再加上冰雪运动向来冷门,大家伙又都常年驻扎在集训中心,基本上都认识,熟门熟路地推杯换盏起来,屋里的欢声笑语就没有停过。
嗯,推的是白开水,换的是橙子汁。
一群十来岁,撑死二十出头的小孩嬉闹在一起,惹得另外一个桌的教练们忍俊不禁,时不时就要回头看看自家的小白菜装大人的样儿。
“金牌到手了,可算能轻松一点了。”
花滑的教练薛林远闷了一大口啤的,一贯紧张兮兮的表情都舒展了开。
赵正飞和简书杰对视一眼,苦哈哈的,“老薛你是轻松了,我们这边弦还绷着呢!”
U型池的葛教练也急眼了,“你们俩能有我急,我这可是后天就要开始比赛了,还一口气上两个!”
韩启光呸了声,“我跟老杜我们俩这边的比赛不也是马上的事呢!”
速滑队的楚教练笑着一拍桌,“你们单板可别秀了,都给我偷着乐吧。余曜可拿了两块金牌呢!以后说不定还有!”
杜教练喝得脸红红的,“冷余也不差啊,把那帮手黑的棒子甩得那么老远,可给咱们大华国争了气了!”
教练们酒桌上最热衷的话题永远是相互吹捧各自的徒弟,相互赞着夸着,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对他们来说,徒弟就像是自己一辈子心血一辈子事业凝出来的结晶,能出成绩,能有出息,可不就是自己在世上第一得意事儿。
偏偏今年华国的冬奥运就是好,光这一屋子就有四块金牌!
两块金牌在身的单板队教练们最是喜气洋洋。
等到外面敲了门,负责华国冬季运动的何主任满面春风地推门而出,一开口就是,“老远就听见这边的热闹,我也来凑凑喜气,恭喜恭喜啊!”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就更热烈起来。
何主任跟站起来的大伙打了打招呼,就四下开始找人。
“哪个是余曜啊?我可还不认识呢!”
余曜刚被科普了这位长者在华国冰雪运动里的地位,就被点了名,只好主动站出来,“何主任您好,我就是余曜。”
何主任扶着老花镜仔细打量了下站出来的少年,乐呵呵地笑着,“不错不错,眉清目秀的,是个齐整孩子!”
他招手把几个小运动员都叫到身边,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目光温暖又慈爱,倒让余曜略微别扭之余,倒也不如何排斥。
“我今天来也没别的事,就是特意来瞧瞧你们的!”
何主任瘦长脸上的皱纹里,满是长达八.九个小时飞机的疲惫,但想到今年的大丰收,精神就强行抖擞起来。
“都做得很好!能在平时的训练中辛勤付出,在赛场上表现出色,我这把老骨头,替华国感谢你们!”
他一碗水端平,不止夸奖了余曜等人好几句,还把其他没拿到好成绩的运动员也叫了过来,语气和蔼地鼓励大伙。
“并不只有金牌和第一才配被表扬,努力同样值得表彰和嘉奖,能站到奥运的赛场上,你们一定付出了很多。以后也不要灰心,失败不是结束,而是重新开始,一定要打起精神,再接再厉!”
一席话说得满屋的运动员都眉开眼笑的同时,何主任也没忘了对教练们殷殷嘱咐。
“你们也都辛苦啦!但都是成年人了,我就不鼓励你们什么了。”
他大手指了指一桌的小年轻,“这些可都是我们华国的骄傲,都交给你们,可都得好好担待着,把他们带出来了,你们到我这个年纪脸上可都还有光呢!”
“那可不,”赵正飞第一个笑,“我现在觉得走路腰板都是直的!”
虽然余曜不是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但也是他们单板队的人,四舍五入自己也能蹭点光。
薛林远也笑眯眯地附和,“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徒弟,何老您就放心吧!”
一片融洽的气氛里,何主任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好险忘了!”
他从公文包里摸出来一沓红包,“来来来!快过年了,你们在异国他乡为国争光,老头子我给你们都准备了压岁红包!回去搁在枕头底下,保管你们明年也顺顺当当的!”
快过年了?
最近全身心忙着比赛,在加上奥运村没有过年的氛围,余曜还真快把这事忘完了。
想到跨年时自己的落寞,再对比自己现在连过年都能忘,少年也不由得乐了下,感慨果然还是忙碌让人忘记烦恼。
他不像明清元冷余他们跟何主任相熟,也没刻意往前凑。
可就是这么个不争不抢的性儿,反而投了何主任的眼缘。
何主任早就听说过余曜家里的事,还专门批过条子警告余家人,来之前还在心里嘀咕,这么优秀个孩子怎么命就这么不好,没遇着个靠谱人家。
等见着真人,心疼就更多了几分。
多漂亮的孩子,就摊上个那么糟心的家!
这也太招人疼了。
想到余曜可能没有收到过多少长辈的压岁钱,何主任等到最后,一口气把剩下的五个红包都塞到了少年手里,“拿好,回头压岁,过完年再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何主任,这太多了,”余曜没想到自己居然收到这么多红包。
何主任笑着,眼角的鱼尾纹舒展开了,慈祥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别人拿一份,是他们参加了一个项目,你参加了五个,当然要拿五份。”
他还指了指正凑一起笑嘻嘻数钱的明清元和冷余,“你也别叫我何主任,太见外了,就跟这两个皮猴子一样叫我何爷爷就行!”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余曜也不好不收了。
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双手接过红包,弯眼笑着,“谢谢何爷爷的红包,也祝您新年大吉!”
“诶,好孩子!”
何主任拍了拍余曜的肩,“都吃好喝好,今儿我老何买单!”
一屋子人当场欢呼起来。
余曜寻空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就是摸了摸口袋里厚厚一沓红包,总还觉得不太好意思,毕竟其他人都只拿了一个,自己有点太特殊了。
还是凌燃瞧出了小伙伴的不自在,“你拿着就好,大家都不会介意的。”
余曜侧过脸看了看正在专心致志跟一只螃蟹作斗争的黑发少年。
凌燃回以一笑,眼神澄明,“我们马上就要回国了,你还要留在这里继续比赛。何主任那样说,绝不是临时起意,他是提前给你准备的红包。不信你看,红包数量怎么是刚刚够好的五个。”
好像是这样。
余曜头一次收红包,没什么经验,听完小伙伴的分析,也就不再纠结,和大家说说笑笑着,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
但等回房间后,少年摩挲了半天红彤彤的硬壳纸,到底也没拆开,而是把红包照着何主任交代的那样,放到了枕头下面。
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余曜有一种陌生又新奇的感觉,仔细说起来,还有些暖洋洋的。
他不知不觉地走到窗边,一边摩挲着口袋里的两块金牌,一边望向远处的亚格洛斯雪山出神。
“咻——”
一道白光如流星般冲上天际,怦然炸开,散作漫天花火。
紧接着又是,一道,两道,三道,无数道烟花接二连三地爆了,散了,绽放出姹紫嫣红的美丽花朵,照亮整个夜空。
【是烟花!】
7878从脑海里化形出来,【好漂亮哇】
小系统赞叹不已,没说出口的是,他好像能感受到这些烟花里有系统数据的痕迹。
余曜撑着窗台看,不知不觉就看见了玻璃倒影里自己带笑的脸。
至于这么高兴么,少年扪心自问。
但
仔细想了想(),拿到第二块奥运金牌?()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战胜半田遥步,庆功宴的玩闹,得到人生中第一次压岁红包还是五个,好像确实是很值得高兴的一天。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里映满了流光溢彩的花火。
余曜就这么带笑看着,结果一直到站到腿酸,窗外的烟花都没有放完。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吗?
还是说歪果仁也有春节?
不对,也没到除夕呢。
余曜仔细核对了一下日历,他有心想再看一会儿,但烟花没完没了的,少年终于放弃,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说来也巧,他才进卫生间,外面的烟花就停了。
不过这一放就是大半个小时,说实话,有点扰人清梦,也不知道喝得半醉的教练们会不会被吵醒。
心里记挂这事,第二天一大早吃饭时,余曜就难免留意了些。
赵正飞发觉,奇怪道,“小余,怎么了?”
“赵教,你们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余曜也不忸怩,直接就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挺好的啊!”
赵正飞给自己徒弟添了碗南瓜粥,“你没睡好?”
余曜摇摇头,“看完烟花就睡了。”
“烟花?什么烟花?”
其他几个教练面面相觑,“昨天晚上有人放烟花了?”
放了大半个小时的烟花,教练们都没看见?
余曜喝粥的动作一下停了。
屈延波挠挠头,“可能是我们睡太死了!”
宣唐连跟着点点头。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余曜想了想。
他没再纠结这件事,吃过早饭后就跟宣唐连去了U型池的练习场。
大跳台兼项U型池的休伯特也在,远远的看见他们师兄弟过来就打了招呼,“早上好!”
余曜也挥了挥手,倒是没说话。
一来休伯特不会介意这种小事。
二来,这两天出乎意外的冷,感觉一张口就要喝风。
再加上上次用了五倍的药剂量,发作剧烈,余曜这几天都在小心谨慎地照顾自己。
休伯特走近看见少年围着厚厚的围巾时也笑了起来。
“余,有这么冷吗?”
余曜拉了拉大红色的毛线围巾,很诚实地答道,“有点。”
华国北方的冷是干冷,冬奥会主办国这边的冷却是干湿混合的,哪怕是一样的温度,多多少少体感上要更冷一点。
休伯特不知道少年心里这些弯弯绕,他只是单纯觉得,看上去有点俗气普通的大红色围巾,围在少年巴掌大的白皙小脸四周,看上去很鲜艳,说不出来的特别好看。
不过也有新的问题。
“现在就冷了,听说明后天比赛要大降温,你到时候总不能围着围巾上场吧。”
那多累赘!
休伯特脑补了一下,觉得除了麻烦还有点危险。
万一不小心散了开,U型池可也是能摔死人的。
余曜:……不是,难道自己比赛时候不会解下来吗?
好在休伯特很快自己也想了明白。
闲话扯了这半天,休伯特很快把余曜领到了不少人聚集的人堆里。
“铛铛铛铛!”
休伯特语气高昂,“朋友们,欢迎我们的两项目奥运冠军得主,余!加入我们的U型池大家庭!”
“哇哦哇哦!”
“欢迎欢迎!余!余!余!”
余曜原本还想说大家应该都见过,不用这么客气,结果抬头一看,好家伙,四周人很多,愣是没一张熟脸!
难道除了休伯特和自己,就没有人兼项的吗?
明明技术都差不多吧?
余曜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不过,来都来了,五个红包都拿了,不再拿个金牌多不好意思。
少年很平静地把大红色围巾又拉了拉,冲那些热情洋溢的陌生面孔露出了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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