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望星这一叫不仅招来了祁家大伯,还把当事人余曜也吓了一跳。
可等反应过来后,少年第一时间就是去查看祁望霄的情况。
“二哥?”
余曜低声唤着,上半身微微前倾。
祁家大伯赶来后,站在病床的另一侧也是神情激动,“望霄刚刚动了?”
祁望星通红着脸,“我亲眼看见的!”
他学着余曜的模样,抓住祁望霄的另一只手用力摇晃,“二哥,你醒醒,我知道你有感觉,你快点动动!”
动作幅度之大,看得余曜眼角直抽抽。
7878也忍不住吐槽。
【大佬会搭理他才怪】
小系统旁观者清,在脑海里翘起个短胖二郎腿点评着。
【不爬起来打他一顿都是好的!】
余曜没有搭理自家小系统,目光专注地落在祁望星握住的那只手上,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
一息,两息。
等了好一会儿,所有人视线的焦点里,那只手依旧如玉石般冰冷透白,一动不动。
祁家大伯无可奈何地看向小侄子,温声细语,“望星啊,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得改。”
要不然的话,怎么会事情都还没有确定,就这么着急忙慌地嚷出来,让大家伙都白高兴一场。
祁家大伯的话很隐晦,也没有很明显的责备意味。
但祁望星就是莫名觉得自己很委屈。
他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余曜,“我敢保证我真的没看错,小余,你刚刚是不是也看见二哥动了?”
余曜不自觉握了握现在还在发热的手心。
“我也不太确定。”
主要是那样轻微的触碰感如火灼一瞬,太过短暂。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被祁望星那一声尖叫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祁望星没能拉到盟友,反而换来了自家大伯如同看胡闹孩子似的无奈目光,整个人都着急起来,“我真的看见了!”
他焦躁又激动地来回走动。
突然就跺了下脚,“不对!”
青年目光灼灼地绕过病床走过来,拉起自家二哥的手就往余曜的手里放。
“小余你再握一下试试!就像你刚刚那样!”
余曜:?
这种拿自家兄长当小白鼠似的语气听起来怎么那么怪。
少年下意识看了祁家大伯一眼。
后者脸上有恰到好处的讶异,但镜片遮住的眼底深处却充满着鼓励和希冀。
余曜也就收起顾及,深吸一口气,伸手紧握住了青年那只微凉白皙的手。
少年长直的睫毛落下,握住对方的动作密不透风,但力度却很轻,就像是在用掌心谨慎无比地托起一根轻易就会被风带走的羽毛,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与此同时,祁望星和祁家大伯也都悬
起了心。
可一秒,两秒,二秒……
直到小半分钟都过去了。
那几根曾经流淌出美妙旋律的修长手指依然纹丝不动。
祁家大伯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小余,望星,饭快好了,先去吃饭吧。”
祁望星眼里的光一下熄灭,整个人慢吞吞地跟到了自家大伯身后,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就在两人要走出房门的时候。
身后突然传了少年声线发紧的嗓音。
“等一下。”
难道?
祁望星唰得一下转回身,祁家大伯也立刻大步走回到病床前。
余曜低头看着掌心里正在弯曲合拢,温热有力地反握住自己的手,只觉得一股热流倏地一下从对方的肌肤传了过来,噼里啪啦地一路闪着火花蹿进脑海,带起阵阵酥.麻暖意。
他的喉咙都因此变得干涩。
“二哥他……好像真的动了?”
少年心跳加速,有些不确定道。
祁家大伯盯住侄子紧紧握住人家的手,各种激动复杂神色一闪而过,“快叫医生来!”
祁望星抖着手开始打电话。
特聘的医护人员来得很快,来了之后二话不说,连人带床地推到隔壁。
余曜透过门缝看了眼,这才发现卧室隔壁房间备全了一整套的医院检查设备。
看来祁家为二哥的病花了不少心思。
少年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看着来来回回焦躁走动的祁家叔侄,有心想劝对方也坐下缓缓。
但再一想,如果不是自己确定系统商店有可以兑换的药剂,总有一天一定能让二哥醒过来,现在可能也跟他们一样焦急地坐立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等了半个多小时,全副武装的医生才从检查室里走了出来,一张口就下了定论。
“是肢体回缩迹象。”
祁家大伯上前一步,神色紧绷,“具体怎么说?”
余曜也站了起来。
医生摘掉口罩,“植物人的身体相对固定,肌张力一般偏低,如果能出现手指弯曲收缩的迹象,说明他对外界的刺激终于有了反应,很有可能就是要恢复的先兆。”
他露出了个笑,“祁先生,恭喜您!”
“真的会醒?确定吗?”
祁家大伯惊喜如梦呓般连声道。
医生认真点点头,“生命体征基本稳定,之前也曾出现过呼吸和脉搏骤然改变的记录,本来就有一定的恢复可能。现在能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极可能是进入了苏醒的先兆期。只要继续刺激他,说不定接下来就会出现进一步好转的大幅度动作。”
一句话说得眼前二个人都亮了眼后,医生好奇追问。
“我们之前也尝试过很多方式都没能刺激成功,祁先生方便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也算是帮助我们
接下来的治疗积累一下经验。”
事情经过?
祁家大伯一下为难起来。
好像也没有什么经过吧,他就是突然间被小侄子叫了过去,然后突然就看见二侄子动了,再具体的他也不太清楚。
祁望星也很迷惑,他就是留余曜跟自家二哥独处一阵,然后就看见二哥的手动了。
祁家叔侄二人组的视线同时望向少年。
医生的目光也跟着一起落了过来。
余曜沉默了下,仔细回想,犹豫道,“好像就是……握了下手?”
别的自己应该也没干什么吧。
少年有些不确定地认真回想着。
“只是握了下手?”
医生的语气变得古怪起来。
余曜的神情也很复杂,“应该就是这样。”
走廊的气氛一下凝滞。
主要是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怎么说?说余曜只是握了下病人的手,已经昏迷半年的祁家二公子就有了要苏醒的前兆反应?
跳大神都没有这么快显灵的。
已经跟进治疗大半年的医生开始怀疑人生。
当然了,甚至还开始怀疑起少年和病人的关系。
当医生的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尤其是他们这种受聘于豪门的私人医生。
就算是公立医院的医生,张医生从前还在二甲医院急诊室的时候,半夜接急诊也经常吃瓜吃到差点当场变猹,即使现在已经升职多年,都还习惯性地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特别是余曜和祁家这位二公子一看就八竿子打不着。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豪门狗血纠葛!
想到其中一个当事人还是国宝级别的新晋奥运冠军,几位医护人员的眼神都隐晦地来回扫了扫。
祁家大伯眼中一闪,就走过来打了圆场。
“可能小余就是凑巧地遇上望霄苏醒,然后被望星瞧见了就嚷了出来,张医生,后续的治疗方案怎么安排……”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把人往楼下领。
张医生被打断,一下就忘记八卦心思,一边走一边叮嘱道,“可以给病人服用一些甲钴胺片、维生素B1之类营养神经的药,理疗和按摩也不要停,还要继续施加刺激……”
说话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
祁望星这才缓过来神,狂喜激动过后,就讪讪笑了下。
“小余,我大伯他不是要抹杀你的功劳,他是想说——”
“祁哥,你不用解释,我心里都清楚。”
余曜已经渐渐从二哥居然要醒了,二哥刚刚居然抓住了自己的手的心跳加速中缓了过来。
他笑了笑,语气真诚,“我知道祁叔叔都是为了我好。”
不归功于巧合的话,自己一介外人,只是一点肢体接触,居然能唤醒已经确诊植物人的祁家二公子。
这种风
言风语一旦传出去,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古怪感。()
就算别人不往歪处想,也多少会觉得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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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自己前脚从祁家出去,后脚就会被一堆人堵住,想方设法、威逼利诱地让自己帮忙去‘治病’。
偏偏自己的身份是根正苗红的华国运动员,哪怕只是在国家队挂个名,也担负着半个公共人物的舆论社会责任。
这种带有玄学色彩,很容易翻车的名声最好是一点也不要沾边。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真的有用也就算了,自己多少能起到点治病救人的作用。但余曜心知肚明,自己绝对没有什么特异功能,说不定真的跟祁家大伯说的一样,完全就是巧合呢。
少年胡思乱想了些有的没的。
但很快,注意力就回到了紧闭的房门上。
“祁哥,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余曜很想亲眼看看祁望霄的现状。
想到医生说的,刚刚的握手是恢复前兆,少年琥珀色的眸子里就露出点跃跃欲试的神采来。
只是碰了碰手就有这个反应。
那如果自己更进一步,帮躺了很久的二哥翻翻身,或者直接给他一个拥抱呢?
这样会不会效果更好?
余曜用手背贴了贴正在发热的脸颊,琉璃般的瞳孔此时亮得惊人。
祁望星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也不确定现在能不能进,留下一句“你等等,我现在就去问”,随即就蹬蹬噔地跑下了楼梯。
只是还没到一楼,就被自家大伯一把拉进了楼梯拐角的阴影里。
“大——”
青年在自家大伯噤声的手势里把喊声咽了回去,压低声,“大伯,怎么了?”
祁家大伯的脸色凝重。
他没接话,而是动作很轻地走上楼,远远地望了眼伫立在房门前,正在抬头望着门上指示灯的少年背影,就把自家这个光长个头,没长心眼的小子拎进了书房里。
祁家大伯一贯和蔼的脸上神情严肃,多了不少纵横帷幄的祁氏董事长的架势。
“望星,把你知道的,有关你二哥和余曜的事,都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祁望星愣了愣,下意识地回起话。
“应该也没什么吧,二哥之前不是说……”
书房的门关了很久。
但治疗室门口。
余曜一心沉浸在心绪里,压根就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还是祁望星从后面叫了他一声,才反应回头。
“祁哥?”
祁望星动了动唇,想到自家大伯的话,一贯开朗的眉眼紧紧敛着。
“医生说才打过药,还要过一会才能进去,我大伯说想跟你说说话。”
“祁叔叔找我说话?”
看清了祁望星神色里的为难,余曜有点发热的头脑一下冷静下来。
他脑筋转了转,其实也大概猜到了祁家大伯可能会
() 问自己些什么。
但事已至此(),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得好。
少年在祁望星的指引下走进了书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神色平静,只不过垂在身侧的手指要细细看来,才能发现正微微蜷缩。
他做好了尽可能实话,不行就现编的心理准备。
可出乎意料的,祁家大伯并没有把话说破。
这位衣冠楚楚的中年霸道总裁大叔先是大概说了些感谢的话,话锋一转,就说起以后的事情。
“我听说小余你接下来还有很多计划,还可能计划要脱离国家队,你有固定的住所吗?”
余曜点点头,报了下自己的住址。
祁家大伯替少年斟茶的动作就顿了顿,“这个公寓位置很不错,房源一向紧张,小余你购置之前有见过原屋主吗?”
余曜摇摇头,“听说是出国去了,全程都是中介操作。”
祁家大伯不动声色,“那周围的邻居好相处吗?”
余曜想到了对门格外热情,只要见到自己,就要塞点水果吃食,时不时还嘘寒问暖的邻居阿姨,“很好相处,人也很热情。”
祁家大伯连说了几句那就好,就也没再多说,又说了些关心的闲话才把人送出去。
只是等书房门一关,扭头就拨打了秘书室的电话。
“喂,赵秘书是吗,我记得家里上一个帮佣阿姨,也就是跟望霄关系很好的那个,帮我查查,她现在住在哪?”
“还有,查一下望霄最后一处购入房产的具体位置,还要查一下,具体是什么时候购入的。”
书房的隔音效果很好。
余曜听不见这些电话。
可原本准备的说辞没用上,他就有点迷惑起来,心里也总感觉祁家大伯的态度奇奇怪怪。
但不管怎么样,对方的态度始终充满善意,这就已经够了。
余曜也不打算想太多,毕竟他熟的就一个二哥,祁家人怀疑他也是应该的。
少年回去又看了看祁望霄的情况,就回自己房间把复习资料从行李箱翻了出来,拿着到了祁望霄的卧室。
和从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余曜安安静静地在青年卧室里的小桌上写作业。
小七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乖巧地蹲在了故人从前的位置上。
余曜揉了一把猫猫头,埋头就开始准备自己的一轮复习。
已经查清疑问的祁家大伯经过时看了几眼,也没有进去打扰。
这样和谐自然的场景,非得是关系很好的熟人间才能习惯。
祁家大伯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家侄子名下最后购置的公寓怎么就能刚好按照他的要求被卖到了余曜的手里,对门还住着曾经照顾过他,现在已经退休荣养的帮佣阿姨。
古里古怪,难以理解。
祁家大伯干脆也不再深想。
不管余曜跟望霄到底有什么关系,既然望霄能在他的刺激下有苏醒前兆,自己就不能放弃这最后一根救命稻
() 草。
至于其他,年轻人的事,他一个半截子入土的长辈管那么多做什么,让他们自己解决去。
祁家大伯很相信自己的识人之明,也敢肯定余曜的确是个心思纯粹干净的好孩子。
这就够了。
他把祁望星又拎进书房敲打一番。
等余曜晚上再下来吃饭的时候,很明显就发现,祁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又热络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还是对客人的礼节性客气。
现在就是发自内心地当自家人似的热情。
余曜木然地看着自己盘子里堆积如山的菜,眉心跳了跳,连忙开口阻止还要用公筷继续给自己添菜的祁望星。
“祁哥,我自己能夹,不会跟你客气的。”
祁家大伯就笑,“对,千万别客气!你这个年纪还要长个子,是得多吃点。这些都是专门空运过来的蔬菜肉食,绝对干净安全,就是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这句话绝对是客气话。
余曜看着满桌的菜色,一眼就发现了自己平时比较偏爱的菜色几乎占了二分之二,一看就是事先打听过的。
来自祁家人的友善润物细无声。
余曜能体会到,也很领情,甚至能从祁家大伯的身上隐隐看到二哥的一些影子。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言传身教吧。
少年很给面子地埋头干饭。
一口气吃了半碗,刚觉得有点渴,正要拿杯子。
祁家大伯就把手边凉得正好的汤递了过来,语气温和又微微责备,“喝这个,吃饭时候不要喝凉白开水,容易伤胃。”
余曜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说法。
他接过道了声谢,然后就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
才晾好的莼菜汤清爽解渴,温度也是恰到好处的温暖不燥热,刚好可以缓解菜里的腻味。
祁望星还在旁边提醒,“别光顾着喝汤,喏,碗里的菜都要凉了。”
他一边说,一边叽叽喳喳地跟自家大伯说起自己的学业难题。
祁家好像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祁家大伯说着说着,还把公司和新闻上的事拿出来跟两个小辈说,遇到不同意见就耐心倾听,遇到问题就好脾气地解答。
餐厅里的电视机也开着,正在播放当天的新闻联播。
热热闹闹的,满是人间烟火气。
余曜第一次生出一种有家真好的感觉。
虽然是二哥的家,但这种感觉莫名安心。
就好像自己无论在外面风尘仆仆地走了多久,只要一回家,就会有人念着惦着,把自己捧在手心,难怪总有人说,家是永远的避风港,也是供旅人憩息的温暖港湾。
少年浑身都放松下来,竖着耳朵听祁家叔侄的谈话,时不时也主动接上几句。
“有一种我们就是一家人的感觉!”
吃完饭帮阿姨一起收拾碗筷时,祁望星突然感慨道。
他说完就垂了下头(),“余曜㈠()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也就是你来了才有的人气,自从二哥出事后,家里冷清多了,现在可算又热闹点了。”
“明天咱们一定能过个好年!”
祁望星满心期待道。
余曜把手里的盘子放到大理石台面上,也笑着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