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颖哭笑着嗯了一声,擦了擦眼泪后很快想起自己这几天都跟着杨姐跑步、练瑜伽来着,动作幅度还挺大:“糟了白医生,我今早还跟着杨姐出去跑步了,没事吧?”
“脉象没事。”白苏顿了顿,“你应该也没有追疼难受的感觉吧?”
“没有,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张颖低头仔细抚摸着肚子,隔着肚子上的脂肪感受着肚子里面的小生命,虽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但好像天然的母子连心,她恍惚地已经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
“好神奇,我竟然怀孕了。”张颖放轻了动作,“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个孩子了,我之前都没感觉到。”
“你傻呀,才半个月,还早呢。”杨梅真的羡慕极了,抓着张颖的手说道:“接好孕。”
张颖反手紧紧地握着杨姐的手,真心实意的祝福着:“杨姐,你很快也会有好消息的。”
“借你吉言。”杨梅也盼着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只要有了孩子,家里的一切都名正言顺属于她们娘俩了,至于男人,有多远滚多远。
张颖稍微缓了缓情绪,随后又问白苏::“白医生,我之后还用吃药针灸吗?”
白苏说不用了:“你现在好好安胎就行。”
张颖又问白苏:“那我需不需要吃安胎药?”
“不用,脉象挺好,回头去找个好医院安排孕检之类的就行。”白苏已经帮张颖打好基础了,接下来就是张颖自己的事情了,“回去后好好照顾自己。”
提起回家,张颖忍不住叹了口气,结婚后这些年不孕的日子,张颖在家就矮了一个头似的,说话、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现在有孩子了,也不知道婆婆会不会好一点。
“别担心,要是你那老婆婆态度不好,回头来住小镇,我把小镇的房子给你留着。”杨梅没有真把张颖当做保姆来看待,两人是互相鼓励备孕的战友,所以也为她想好了退路。
张颖感激地抱住杨梅,“谢谢姐。”
() 杨梅拍拍张颖的后背,“咱们俩还客气啥。()”
来看病的崔非妈妈等人也为张颖开心,大家一起针灸这么久,互相加油打气,如今张颖怀孕了,他们也是真高兴,“恭喜恭喜。?()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第一次来看病的病人也凑过来说了句恭喜,随后问白苏:“白医生,你治不孕不育这么好,能不能也给看看?”
白苏打量着说话的妇人,瞧着已经五十多岁了,“阿姨,你还想怀孕?”
“对啊,我也想生一个。”妇人叫陈金,今年五十二,打扮得还挺年轻,瞧着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手上还带着金镯子、金戒指,看着挺富裕的,“我有一个女儿,但我和我老伴儿还想再要一个。”
陈金今天过来是想看颈椎病的,但看到张颖说多年不孕吃了两个月药就怀上了,于是也心动了,顾不上疼痛的脖子,直接开问:“就是我今年五十二,月经是四十七八时候没的,我平时吃点药月经又来,不吃药又没,这样应该可以怀的吧?”
“......你有孩子怎么还想要孩子?”白苏想问她是不是重男轻女,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你家孩子知道吗?”
“我那女儿养得有点自私,我担心以后指望不上。”陈金挺无奈的,唯一的孩子肯定是精心培养的,可这孩子从来不会考虑父母的感受,什么都以自己高兴为主。
作为父母来说,肯定是希望养一个小棉袄,能稍微贴心一点,可这个女儿从来只知道索要,因此最近几年就挺后悔的,应该多生一个,两个孩子可能才会学会互相分享,学会彼此照顾,学会顾及他人感受,“她不同意的,但我们有我们的考虑。”
“白医生,你给我看看,我调理一下还可以怀吗?”陈金有点想去人工受孕,但听说人工受孕的孩子容易畸形。
“......”白苏帮陈金把起脉,中老年的脉象都有一些浮弱,但她的脉尤为的细弱,而且似有什么湿浊之气粘在脉里,如蛆附骨一般,她等了好几息,依旧在这儿,明显是实证。
白苏蹙着眉头,继续切脉,寸口位置有些沉,“你说你颈椎病?有什么症状?”
“主要有脖子疼。”陈金指着后脑勺的位置,“最近颈椎问题肯定牵扯到了脑子,导致脑袋有点晕眩,还有点恶心想吐。”
白苏看脉象,脖颈以上的确有几处淤堵,但最大的问题不是脖子,而是她的脑子,“最近是不是经常容易眼前发黑?”
陈金点头,“是有点。”
“所以我专门挂了号过来看我的颈椎。”
白苏伸手按了按陈金的脖子,只是痰湿阻络,并没有变形,问题不算严重,反倒是脑子里的瘀阻更明显:“你的颈椎问题还好,你现在去医院检查一下脑袋,我看脉象是脑袋里有长东西。”
“我脑袋里长东西了?”陈金脸色大变,“是什么东西?”
白苏斟酌着说道:“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但具体是什么你去医院做检查确认一下,以免我误诊。”
陈金看白苏不肯直说,
() 心底更着急了,“白医生,你直接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白苏见她一直问,于是告诉了她:“我摸着你脑袋里有瘀阻,可能有个脑部肿瘤。”
陈金顿时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跨了下去,“脑部肿瘤?”
“你别担心,我摸着脉觉得不严重。”白苏看陈金脉象里生机挺旺盛的,应当不是特别恶性病变,“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脑袋。”
“真的吗?”陈金双腿发软,有些站不起来,“白医生,我是不是得开刀啊?我很怕疼的,能不能吃药?”
白苏没有给她建议,“你可以先检查了再斟酌,觉得什么方式好就选哪个,如果想吃药可以再来医馆。”
“好。”陈金此时再也顾不上调理身体养娃了,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去,走到门口还差点摔跤,幸好外面的病人扶住了她。
何信目送她离开,等她走远后才小声问白苏:“小师姐,她脑袋里真长东西了?”
白苏颔首。
程冬冬也很好奇:“师父,你怎么知道在脑子里呢?”
白苏喝了口水,“诸积大法,脉来细而附骨者,乃积也。寸口,积在胸,微出寸口,积在喉,关上,积在脐旁......”①
“她寸口往上还有淤积,说明还要往上,我看了她的颈椎,情况倒也还好,加上其他症状叙述所以断定在头上。”白苏让程冬冬多把把脉,“多把把脉就知道了。”
“师父,你说得太轻松了。”程冬冬现在抓药的间隙会去给针灸的人把脉看看,基本上阴阳寒热症他能确定,但是复杂一些就只能把出一点点。
“慢慢来。”白苏看针灸的人手边铃声大响,于是让程冬冬去取针,“取法别错了。”
“知道了。”程冬冬会针灸,所以白苏也让他负责取针了。
白苏盯着他取了针,然后继续给后面的人看诊,后面进来的是一对父母,两人带着一个孩子,孩子大概三岁的样子,眼睛清澈的打量着四周。
“白医生,我们是四十号。”女人抱着孩子走到椅子上坐下,“这是我家女儿,叫彤彤,她这会儿已经快三岁半了,但还不会说话。”
白苏打量着小女孩,发现这个小孩有些瘦,头发也十分稀疏,她伸手握住小女孩的手,手也有点凉。
“彤彤其实什么都能听得懂,就是不会说话。”女人说这话时忍不住叹气,“之前我听信了我妈说的什么贵人语迟,快三岁了才带她去医院,医院说去迟了,康复训练效果都没那么好了。”
“我真的后悔,我早应该送她去医院的,也不会拖到现在变成个小哑巴。”
这个叫彤彤的小女孩听到妈妈的话,眼中浮现出一抹难过,难过片刻后反手抱住她的妈妈,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妈妈。
彤彤妈妈抱着女儿,低头亲了亲她细软的头发,满目期待地望着白苏:“白医生,你有办法吗?我听说你连耳聋、白内障都能治,失语症能吗?”
彤彤爸爸也附和着:“白医生,只要能治好她,让她变成正常小朋友,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我先看看。”白苏伸手摸着小孩的脉象,脉细弱,舌淡苔白,明显的天禀赋不足,“她是早产儿?”
彤彤妈妈连忙点头,“当时我们开车出去玩,结果半路上遇到车祸,所以孩子早产了一个多月。”
“因为早产,她平时就挺容易生病的,我们就比较重视她身体方面的问题,对于说话这块儿就忽视了许多,有时候提起就会想她因为早产晚开口也很正常。”
“和早产其实关系挺大的。”从西医角度来说,孩子只要发育完全、各项功能正常就算是健康,但白苏来看,小孩缺少了母体供养的气血,自己后天是很难弥补上的,“她原本早产就先天禀赋不足,后天又老生病,吃东西胃口又不好,以至于阴阳不和,导致心神语塞。”
彤彤妈妈点头说对:“她胃口确实很差,吃不下什么东西。”
“先天脾胃就不好,其他功能也不行,尤其是心气不足。”白苏问彤彤妈妈,“她睡眠应该很容易被惊醒吧?”
彤彤妈妈点头,“确实是这样。”
“心藏神,心开窍于舌。心气不足就容易这样。”白苏收回手,“小朋友身体不太好,心肝脾肺肾都得调,最好还要针灸。”
彤彤妈妈下意识地担心女儿疼哭:“针灸?她这么小,会怕疼的啊。”
“但效果会更好。”白苏告诉彤彤妈妈,“之前有一个早产的小朋友,还不到一岁,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完全调理好了,你家小孩子这么大刚好合适,再长大就不好调回来了。”
彤彤妈妈低头看着不会说话的女儿,心底有些犹豫,“确定能治好吗?”
“你针灸几天试试看。”白苏看着年纪很小却已经很懂事的彤彤,“你肯定不想让她一直这样下去。”
当然不想!彤彤妈妈不再犹豫,低声哄着女儿:“彤彤,我们针灸好不好?可能有点疼,但我们忍一下,行吗?”
彤彤点点头,她听妈妈的话。
“真乖。”彤彤妈妈朝白苏点点头,示意可以。
白苏取了银针出来,为彤彤针灸了哑门穴、廉泉穴,专治舌缓不语、音哑等问题。
因为是小朋友,她运气比较少,慢慢捻转着银针,让她慢慢适应阵感,针灸时她还轻声询问了一下:“疼不疼?”
彤彤摇头表示不痛。
“那我继续了。”白苏又针灸了商丘穴、内关、三足里等穴位,这些都是一起调理其他位置的重要穴位,等扎完后起身给她设计了个十五分钟的倒计时。
“咱们彤彤真勇敢。”彤彤妈妈坐在旁边守着女儿,“等十五分钟后取掉,妈妈带你去买小青蛙,好不好?”
彤彤眼睛亮了亮。
彤彤妈妈低头亲了下女儿的额头:“真乖。”
彤彤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妈妈开心,她也开心。
白苏看着特懂事的彤彤,嘴
角也不由上扬,“你家小朋友是个小棉袄。”
“对,是个很贴心的小棉袄,在她妈妈肚子里时就很安静,孕期里基本上没怎么折腾过她妈妈。”彤彤爸爸真诚祈求白苏,“白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她。”
“我看她是不抗拒针灸的,接下来每天都过来针一次。”白苏说话间也给同她开了一个药方,拿地黄饮子做加减,滋阴敛液、温补肾阳、开窍心神。
“好。”彤彤爸爸道谢,接过药方去付账。
付账时,谭云袖带着西西过来针灸,在和程冬冬拿号排的时候,坐不住的西西就跑到彤彤身边,奶声奶气的说道:“妹妹也要扎针啊。”
“对啊,西西和妹妹一起坐在这儿扎针。”谭云袖将女儿抱起放到椅子上坐好,“白医生,麻烦你了。”
“没事的。”白苏先给西西把了把脉,脉象仍然细弱,但气血好了一点,“这两天应该睡得好一点。”
“对,虽然还是疼,我们轻轻给她揉着她也能睡着。”谭云袖觉得看到了希望,“我认识几个患有不宁症的小孩,都打算过来找你治病。”
旁边的彤彤妈妈问道:“你们是不宁症啊?”
谭云袖:“对啊,你们什么病?”
“失语症。”彤彤妈妈顿了顿,“但白医生说是先天不足、身体虚弱的原因。”
“我们家孩子也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得了这个病。”同样都是妈妈,两人很快就聊到了一堆,等针灸结束时两人已经约好一会儿去看房子。
白苏笑了笑,“你们俩打算住在一起也挺好,两个小朋友差不多大,也能有个玩伴。”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谭云袖感觉彤彤妈妈也还不错,所以才约着一起的,不然自家小孩一个人太孤单了。
白苏觉得也挺好,“小朋友凑一起玩闹容易出汗,多注意一些,别风邪入侵了。”
她刚说完何信就跑了过来,“小师姐,张大叔他们送了续断、仙鹤草、野三七过来,你要看看吗?”
“你瞧着没问题就收了吧。”白苏还要给其他爱夜啼的小朋友针灸,暂时没时间过去看。
等何信去称药后,她继续看诊,看了两个后何信领着一个采药人过来了,“小师姐,刘叔想找你开点药。”
“等我两分钟。”白苏先给坐着的胆囊炎病人开了药方,然后才看向皮肤黝黑、身材干瘦的刘叔,“你哪里不舒服?”
“我双腿发痒,起了特别多的紫红色斑点,一挠还破。”刘叔坐下后直接撩起裤腿,露出了自己斑斑点点的双腿,“你看,都挠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长疮还是怎么的?”
白苏凑近看了看,发现他双腿上面有许多溃烂的水泡,有些还在往外冒水,看起来有点瘆人:“这么严重?”
“这泡是我自己拿热水泡脚给泡出来的,我还用了我自己找地肤子、蛇床子来熬水泡脚止痒,但都没啥效果。”刘叔也是没办法了,所以才找白苏看看是什么原因。
白苏看了看他皮肤上的瘀斑,蹙起眉头,“这不是疮,应该是紫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