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
是谢裴心里的坎。
谢裴若不问清楚,怕会一直不舒服。
他已经想通了,他性子就是如此,见不得别人对他好他却无所回应。
比起失去后痛苦,他更怕有机会得到时却因错失而遗憾。
沈千霜一双狐狸眼静静望着谢裴:“你亦被蒙在鼓里,然比起你自己,你竟更关心青衣和齐麟吗?你自己呢?你发觉被为师欺骗后,作何感想?”
谢裴无所谓地笑了下,道:“师父,这问题的答案,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沈千霜闻言,摇头:“为师不知。”
谢裴不置可否,道:“师父,换做别人骗我,我或许会生气。但骗我的是您,徒弟我可是一点也不在意。”
谢裴将一粒花生米抛入半空,张口接住。
两下嚼进肚后,才道:“因为欺瞒在先,您怀疑我试探我也是应当。若是只许我骗您,不许您骗我的话,未免也太不公平。”
沈千霜猜到有可能是这种结果,但真正听到时,心还是揪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被一线牵母蛊霸占后,已经痛到麻痹的心脏,竟还可以更疼。
谢裴不在意是否被他欺骗,说明他根本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沈千霜讨厌这样的认知。
“你骗了齐麟一颗心在先,你愧疚于他,所以他平日里打你骂你,你都不生气。见他遇险,你还会心疼于他。青衣与你自幼一起长大,他伤了人,被人唾骂指责,你也心疼他。独独为师,独独为师……”
沈千霜说着,不知何时竟已化为人身。
他立在谢裴跟前,抬起他的下巴,眼里一片冰寒。
“裴儿,为师当说你重情义,还是当说你无情呢?”
谢裴扒开沈千霜的手,揉了下被捏疼的下巴,对沈千霜眼中的冰寒视而不见。
淡淡道:“师父,礼尚往来,徒儿刚刚已经回答了您的问题,现在该您回答徒弟我了。”
站起身,挺直腰杆。
谢裴微微抬眸,与沈千霜对视。
“师父,青衣和齐麟的事,您是否知情?”
沈千霜似乎被激怒了,冷道:“知情如何?不知情又如何?”
谢裴笑弯了眼角:“您若不知情,徒弟我还是您的亲亲徒弟。但您若知情,却眼睁睁看着而不救人……”
谢裴忽然冷了脸,“师徒情分可断,道侣契约可除。”
沈千霜脸色瞬间黑了,犹如黑云压城,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谢裴却仍旧义正严辞,道:“师父,您心系天下,徒弟自愧不如,自当爱您敬您。但您若因此而献祭他人,徒儿只能就此与您分道扬镳。”
说着,谢裴嗤笑一声,道:“徒儿我自认也算善人,却绝非圣人。舍他人之身以救世,这样的圣人师父,我可不敢要。免得哪天稀里糊涂的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千霜闻言握拳,指甲几乎要钳进肉里去了:“为师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吗?”
谢裴却仿佛看不出沈千霜脸色几乎能滴墨的郁色,道:“天降大任,以吾死方可换世人生,吾甘愿赴死。但倘若世人合力卖吾,以吾死换其苟且,吾宁死也要拉世人垫背。”
谢裴说罢笑了笑,道:“师父,徒儿的意思,您可明白?”
沈千霜定定望着谢裴。
半晌才道:“青衣一事,为师不知。齐麟一事,为师知晓,却未曾阻止。...
”
谢裴垂眸,不欲与沈千霜争辩,淡漠道:“那便到此为止吧,师父。”
沈千霜闻言,声音里仿佛掺了冰雪:“裴儿,若宿儿半魂离体,转生为人。不将其半魂转世吞噬则其魂魄无法修复,你该如何?何况你以为为师愿意害人吗?魔界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若不令江秋恢复其巅峰实力,边界的小打小闹迟早要祸及全境!”
谢裴不假思索,反问道:“那倘若我就是魔尊那半魂转世呢?”
望着沈千霜有些惊愕的双眼,谢裴摇了摇头,苦笑道:“师父,并非徒儿不喜欢您,而是徒儿配不上您。这道侣契,不若就此解开吧。您这样的人,不该为感情所绊。否则真到了哪一日,非杀我不可救天下,您又该如何?”
说着,谢裴竟是哭了:“师父,您什么人不好当,为何偏要做圣人呢?圣人无私,您沾了感情,又如何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