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讶异地看了季醇今年一眼。
知道这小子恋爱脑,没想到这小子恋爱脑成这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发现了顾流初心脏病的事情呢。
只是个小感冒而已,居然紧张成这样?
“老爷子可没人管得了。”周凌朝房间那边看了眼,有些迟疑。
他虽然是顾流初的人,且从顾流初父亲还在的时候,就在这个职位上,但毕竟也只是个下属。
要是被老爷子记恨上,以后有得苦头吃。
神仙打架,遭殃的可是普通人。
见周凌似乎打算就这么等着,而不打算做什么,季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啊,是亲信。
但不是亲人啊。
顾流初身边好像没有一个亲人。
房间里的怒骂一句比一句难听。
季醇踌躇了下,终于忍不住走过去。
他走到门边,听见顾流初冷冰冰的声音:“我把顾氏一把火烧了,您也管不着,我是第一继承人。实在想干涉我的行为,不如现在回去睡觉,做梦快一点。”
季醇:“……”
金主爸爸这张嘴可真是,这都什么时候了,服个软,顾老爷子说不定就会消气。
他倒好,不停火上浇油。
顾老爷子被气得够呛,大骂“孽畜”,抬起拐杖就要往顾流初身上打。
季醇:“……”
这家人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顾流初有心脏病吗?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他迅速推开门冲了进去,抓住老爷子的拐杖末端。
“爷爷,有话好好说。”
“爷爷?谁准你叫的爷爷?这就是你一声不吭结婚的那个男大学生?”顾老爷子气得破口大骂:“放开!真是胆大包天!”
什么火爆脾气?
季醇叫苦不迭,一边抓住他的拐杖不放,一边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顾流初。
顾流初坐在床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半点情绪也无,注意到他的视线,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丢颗石子进去也砸不出涟漪的湖底,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
季醇心头莫名一颤。
还
没等他细思,他先做出了行动。
他松开拐杖,扑到床边,把包裹在顾流初身上的被子一卷,连同人和整个铺盖一起扛起来——确实有点重,不过人爆发的时候,潜力是很大的。
他抱着人和被子,咬了咬牙,一鼓作气跑到自己的房间,放到了自己床上。
顾流初:“……”
被独自留在主卧里的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这一通操作弄得风中凌乱,张着嘴巴一时之间忘记了下半句要骂的是什么。
望着空荡荡的只剩床垫的床,顾老爷子脑子都在嗡嗡响。
什么鬼?
什么玩意儿?
他孙子人呢?
反应过来后,顾老爷子怒气如火山爆发似地喷射出来,火冒三丈地拿着拐杖往次卧走。
“你看看你找了个什么没教养的东西!”
话没说完,季醇站起身来,用手心捂住了顾老爷子的嘴,还安抚地拍了拍顾老爷子的肩:“冷静,深呼吸。”
顾老爷子:“……”
你让倒是放开手我深呼吸!
由于过于震惊,老爷子眼睛瞪得鸡蛋那么大,眼角的皱纹都撑开了。
季醇一边捂住他的嘴,一边蹲下去像抱孩子一样把老头子抱了起来,这可比抱顾流初轻松多了。
他几乎是轻轻松松地冲出去,把顾老爷子放在了电梯里,然后飞快地按了一楼和关门键。
顾老爷子全程血液往头顶上冲,等反应过来,电梯已经合上,一转眼把他送到了楼下。
顾老爷子:“……”
季醇回来,迅速地把密码给换了,然后利索地把家门一关。
“好了,”他抬头挺胸,骄傲地对周凌说,“我把人送走了。”
周凌:“…………”
周凌大为震撼,竟然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可真是把人“送”走啊。
季醇看了眼餐桌上的早餐,挠了挠头,有些困惑地说:“早餐怎么这一会儿就凉了?他爷爷真的骂了好久啊,我去热一下。”
说完就急匆匆地往厨房里跑。
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你刚才干了什么啊!
周林浑浑噩噩地往次卧走,只觉得自己此刻脑子好像也被这小子带得不正常了,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老爷子终于走了,清静多了。
他走进去,顾流初说:“没再上来?”
周凌张了张嘴,说道:“直接被送下去了,再跑上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顾流初捏了捏眉心,莫名其妙的,忽然笑了一声,眼底冷郁的神色也消退许多。
活了二十三年,头一回见到老爷子脸上那么丰富的表情,说是目瞪口呆也不为过。
“这孩子也不怕得罪老爷子。”
这简直为了顾少豁出一切啊,也过于恋爱脑了吧!
周凌说着,
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来,正要问顾流初好点没,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放了个纸箱子,又站起身来:“这是什么?”
顾流初看了一眼纸箱子,不以为意:“昨天没有,应该是季醇从家里或者学校带过来的。”
“不是,我是说这个。”周凌从箱子深处翻出一只蓝色的笔袋,上面挂了个巴掌大小的圆形东西。
“顾少,这上面不是您吗?”
周凌把东西递给顾流初,愕然地道。
顾流初怔了一下,将东西接过来,这是一个圆形的东西,上面印了他的脸,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照片,虽然看起来年头有点久了,但五官赫然就是他的五官。
除此之外,看得出来经常擦拭,竟然一点灰尘也没有。
顾流初微微皱起眉:“这什么东西?”
少年时期由于心脏病的缘故,生活过于封闭,成年之后全部时间更是都花在了被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上,上的课全是马术、高尔夫之类的,较为传统。
顾流初虽然长了一张俊美的脸,但平日里闲暇时间都是看书,极少看电视剧,更别说了解网络新鲜事物。
而周凌如今已经三十好几,儿子都读小学了,自是更不知道。
不过就在这时,周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儿子给他打视频过来,提醒他今天要去机场接奶奶。
“好,我知道,等下,你别挂。”他把视频对准顾流初手里的东西,问:“儿子,这是什么?”
周凌九岁的儿子在那边有点不耐烦,一边打游戏一边奶声奶气地道:“这是吧唧,和手办之类的类似,都是粉丝衍生物,也就是周边,二次元玩的,狂热追星的人会把偶像印在上面,随身携带。”
“不过老爸,这上面的人怎么好像是你老板?估计是有暗恋你老板的人,把你老板印吧唧上了。”周小然突然嘿嘿地笑:“你老板完全不知道吗?你得提醒……”
“好了好了,你给我写作业去。”周凌有点头大。
他把电话挂了。
“季醇这孩子可真是,高中时期竟然真的狂热到把您当成星来追?”
他们上次派去调查的人,只翻到了季醇放在学校宿舍的笔记本,没发现这个。
季醇居然还特地从家里把这些旧物取过来。
以小见大,想必除了这些,季醇高中时期生活中一定到处都是顾流初的痕迹。
周凌自己是没暗恋过人,不知道什么滋味。
但从这一点来看,也难怪初次见面季醇就带套上门,满脑子黄色思想,刚才又气势汹汹地把老头子赶出去,保护欲十足了。
“暗恋多年的人突然要和自己结婚,从他的角度来看,可不像中了彩票一样,得好好护着嘛。”
“居然保存了这么久,他可真够坚持的,这都四年了,一般人可坚持不了这么久。”
周凌默默思忖着。
“别说了!”
周凌吓了一跳,扭过头来。
只见顾大少爷已经无比心烦意乱地躺了下去。
并恼羞成怒地将被子拉到了头顶。
只从侧旁看去,能看见一点耳朵。
仔细看略有点发红,可能烧还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