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醇隐约发现,自从他搬回去住后,顾流初传唤他传唤得更频繁。晚上睡在一块儿,午休也要叫他去,每天还要给他打几通电话。
虽然顾流初提出给他配专门的车和司机,被他拒绝了,但他仍是经常一出学校便发现已经有车子在街角等着,直接把所有打车的时间都省掉了。
这样一来,他中午几乎要在顾流初的办公室待两个小时。
这两小时里顾流初大部分时间也没在睡觉,而是继续办公。
他让人给季醇弄了台顶级配置的电脑,就放在他自个儿的办公桌旁边。
于是有几次有除了周凌之外的人上来,秘书进来送咖啡,财务总监进来送文件,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栗发少年戴着银色耳机在顾流初身边玩游戏。
季醇倒是没察觉其他人诡异的视线。
金主爸爸想午休,使用完自己这个抱枕后,允许自己在旁边自个儿玩会儿。
这不很正常嘛。
不过金主爸爸好像是比以前变得通情达理得多。
季醇心中窃喜,认为这是自己舔得很有成果。
这里完全是天堂。
他在学校寝室午休还要时不时被夏霖找麻烦,来顾流初这里午休,不仅有游泳池有自助餐,还能玩游戏。
就是顾大少爷规定他每天中午必须睡半小时,还叫秘书每天送一杯热牛奶上来,让季醇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会自己叫金主爸爸叫多了,顾流初真的把自己当儿子养了吧。
他上次体检没问题,也不需要补营养了呀!
而乔俞几次以给乔佳佳送东西的借口去S大,都没能见到季醇的人影,简直像是有人在严防死守一般,一等季醇下课就把季醇弄走了。
乔俞担心季醇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故意躲着自己。
但在微信上试探了几次后,他稍微松了口气。
季醇看起来完全没有多心。
两人再次见面已经是几天后,季醇单独请乔俞吃了一次饭,为上次的火锅提前离开道歉。
两人坐在烤肉店,聊了会儿这两年的发展,互相问候了下家里的大人,乔俞突然看着他说:“你和你的室友上次回去没吵架吧?”
季醇咬着吸管问:“啊?能吵什么架?”
“他不是提前离开了吗,而且看起来生气了。”乔俞面露担忧:“不会是我和佳佳做错了什么惹到他了吧?”
“哦,他那是——”季醇本来想说顾流初是找自己吃晚饭,没找到人,所以才生气的,但一时半会儿又解释不清楚为什么顾流初要因为这个生气。
他总不能告诉乔俞顾流初本来就是个床单没扯平整也要生气的人吧。
那等下又更解释不清楚为什么顾大少爷这么龟毛难搞,自己还这么纵容了。
难道要从自己收钱当攻那一步开始讲起?
季醇顿时脑壳疼。
他摆摆手道,“不关你们
的事了啦,他有别的事,所以才先离开。”
乔俞叹了口气,面露惆怅,说:“你的室友看起来很不喜欢我,我们单独出来吃饭,他不会又生气吧?”
“……”季醇有点奇怪地看着乔俞。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熟悉,昨天知乎还给他推送了类似的文章“哥哥我坐在你自行车后座,姐姐不会生气吧。”
难道是被大数据监控了?
而且这话让他怎么接。
金主爸爸何止是不喜欢自己发小,金主爸爸是不喜欢任何人类啊!
见季醇表情有异,乔俞也没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他笑了笑:“不管怎样,现在我回s市了,以后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和我说。”
这头周凌推门进来,从百褶窗透进来的不太明亮的光线中,顾流初正仰着头靠在椅背上,板着脸在滴眼药水。
顾流初:“等一下。”
周凌于是把要报告的事咽了回去,问:“您最近眼睛怎么样了?”
顾流初的眼睛敏感畏光是由于长期失眠引起,如今失眠的问题解决了,他的眼睛的确有所改善,昨天他的私人团队给他进行了检查,给他的身体健康打出的分数比半年前高很多。
他滴完眼药水,眨了眨眼,道:“把灯打开试试。”
周凌把手边的灯打开,顾流初闭上眼睛适应了几分钟,才缓缓睁开眼。
他盯着文件上的黑字看了会儿。
在正常室内光线下没什么问题了。
周凌见状,有些喜悦。
顾流初又站起身,走到窗边,他做了一下心理准备后,按了一个按钮,百褶窗全都打开。
刺眼的阳光瞬间照射了进来。
阳光将顾流初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
顾流初抬起头,对着天空看去。
“怎么样?”周凌期待地问。
几秒钟后,顾流初转过身,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睛通红,两行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周凌:“……”看来看强烈的阳光还是不行。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完全恢复还需要时间。”周凌安慰道。
顾流初冷着一张脸擦掉脸上的泪水,重新把墨镜戴上,把百褶窗拉下,坐回桌后,道:“你进来是有什么事?”
“哦,”周凌想起了正事,“去接季醇的司机说季醇和那小子单独吃饭去了。”
顾流初怒道:“你不早说!”
周凌:“……您让我等一下啊。”
周凌道:“看来那小子是真的想撬墙角了。”
顾流初有点儿愤怒,但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里的凌厉消退了点儿,继续低头签文件:“不足为虑。”
不管那小子什么心思,季醇应该就只是把他当朋友,毕竟季醇一门心思都在自己身上,而且季醇那天从火锅店追出来,也特地强调了,自己是他心里最最重要的。
那小子不逾矩,自己也犯不着和他过不去
。
季醇朋友不多,因为自己心里头莫名其妙翻江倒海的一些怒意,就把他朋友从他身边赶开,他也会难受。
周凌仿佛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似的,点点头,道:“他怎么看都不是您的竞争对手,您大可放心,而且确实……因为占有欲就把人弄非洲去,季醇可能会觉得咱们以势欺人。”
顾流初手中钢笔停滞住,他抬头,视线从墨镜后盯住周凌,缓缓地问:“……什么叫竞争对手?什么叫占有欲?”
周凌:“……”完了又说错话了。
“我和他竞争?我为什么要和他竞争?!我又怎么会对季醇有占有欲?一个男人怎么会对另一个男人产生占有欲?”顾流初暴怒之下反而冷笑道:“季醇是我的员工,任何员工被挖墙脚我都会不爽,有问题吗?”
周凌:“没问题!”
“没问题就出去。”顾流初有点烦躁。
他心中的不悦难道真如周凌所说是占有欲作祟?
这绝不可能。
要有占有欲也是季醇对他产生。
他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对一个抱枕动心。
——但他们到底吃的是什么?
顾流初差点把周凌叫回来仔细问,可他站起来,又忍住了。
他坐了回去,烦心地用钢笔戳了戳额头。
晚上还有一场酒会,顾流初直接推掉了,给季醇发了条短信。
季醇这头刚吃完烤肉,从烤肉店出门,就收到了金主爸爸的短信,让他晚上早点回去。
乔俞探头瞟了眼:“你室友?”
季醇飞快地把手机熄屏了。
乔俞忍不住道:“他也太黏人了吧……”
不止乔俞这么觉得,季醇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重新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计算了下,以前只需要每天晚上和金主爸爸睡八个小时,但现在除了晚上,中午也要见面,金主爸爸还时不时催促他早点回家,一天下来待在一块儿的时间竟然有十几个小时。
他都快要没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了!
“别管他了,”乔俞故意道,“你确定晚上不陪我去看乐队演出吗?主唱很漂亮。”
季醇是个直男,喜欢身材好的女生,高中的时候在墙壁上贴的杂志海报也全是动漫少女,这一点乔俞再确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