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坊,长乐居。
卧室中水雾氤氲。
乔知予躺靠在浴桶里,舒适的泡了个热水澡,等泡到水温凉下来了,就站起身取帕子擦身。
水珠从她肌肉紧实的肩背上缓缓滑落,被她下一刻就擦去。
擦完身,紧接着就是缠束胸布。
她的胸不算大,但毕竟是女人,胸前的起伏明显和男人不大一样。
以前刚入伍时,她会把胸缠得紧一些,有时把自己憋得都喘不过气,每逢此时脾气就会格外暴躁,看谁都不爽,常常与人动手,把犯到她手上的人暴抽一顿。后来参军日久,她也做出一点成绩之后,这束胸就可以裹得松一些。毕竟她这么魁梧奇伟一大将军,牛高马大的,胸肌大块点怎么了?胸肌大块点只能说明她很健硕,这叫威猛。
再者说,哪怕军中真的有像她一样品味低俗的大胸爱好者,也并不会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因为相比于胸肌只是略微大块的她而言,应离阔以及郑克虎还有朱横他们几个,胸怀明显要更加Q弹可观。
扮做男装的这些年,缚胸是她每次洗浴完必须要做的事。其实裹得松一些,这束胸就和运动内衣差不多,活动起来时固定性很强,十分方便。
穿好裤子,披了外衫,乔知予提着帕子,带着一身的热气走出屏风。她的外衫没系太紧,开襟颇深,隐约可见宛如绷带的束胸,以及胸前几处纵横狰狞的疤痕。
屋内燃了炉子,温暖如春。
她单手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然后大大咧咧的往黄花梨围椅上一坐,身躯往后一靠,两条长腿习惯性的岔开,坐姿十分的大马金刀。
应云渡本来乖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本杂书翻看,听见她出来的响动,便抬眸瞅她一眼。
可能是见她衣衫不整,下一刻他便眼神慌乱的别开眼去,如玉的脸缓缓蔓延上一层绯红。
乔知予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毫不掩饰的端详着坐在床边的男人。
此刻这个场景十分微妙,她实在是威武霸道,他又有点太含羞带臊,令她产生一种霸王硬上弓、糟蹋了良家男子的诙谐感。
思即至此,乔知予忍不住唇角勾起,“睡都睡过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头抬起来,看着我。”
一言一行,跟个女流氓没什么两样。
有道是天下极无耻之人,其初亦皆有耻者也。说来惭愧,羞耻心这个东西,她乔知予曾经也是有的,直到这一世参军入伍。
军营大帐就像学生宿舍,一个大帐之中,往往要睡二十多个男人。这些男人真叫臭男人,臭不讲究,夏夜成群去河里游完泳,趁着夜色赤条条走回大帐是常事。如果有伙伴不合他们的群,偶尔还要被奚落,被怀疑是不是太小不敢露。
在军营里呆久了,她看过各种各样的躯体,逐渐就麻木了。都是人,下半身长得不太一样罢了,死了都是一坨烂肉,没什么好害羞的。
但是那晚看应云渡青涩的样子,根据她的经验,他
应该还没有和女人在一起过。
一时之间,乔知予又坏心大起,指着自己的束胸,问道:“想不想看看这下面是什么样子?”
那晚,整整一个晚上,她的束胸都没有解开。她当然不会让应云渡看自己的胸,但这并不妨碍她调戏一下在情事方面十分青涩的二侄子。
顷刻之间,应云渡的脸爆红两个度,红的像是要从头顶冒出蒸汽来。像是听不得这些虎狼之词,他仓促道:“知予,别说了。”
乔知予没再说话,而是眯起眼眸,饶有兴致的打量他。
床边的男人姿貌秀美、眉目如画,肩宽腿长、腰腹有劲。一想到他那天晚上爽到崩溃流泪哀求的样子,她觉得他这个侄子还是很好玩的。
前两世,她从他爹宣武帝身上除了学到“能屈能伸”以外,还学到“敢作敢当”。吃了就吃了,虽然他是她在仓促之下随手抓的人,人选不太好,刺有点多,扎嘴,有留下麻烦的隐患,但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没长熟的皇子而已,翻再大的浪,她一只手就摁下去。
“过来。”乔知予眉峰微挑,命令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应云渡看了她一眼,稍一犹豫,放下书,起身朝她走来。
等他走近了,乔知予便伸出手去,一把将他扯过来,摁在自己怀里。应云渡似是不愿意,想要站起来,她哪能由得他的意思,蛮不讲理的将他制住,“再动一下试试。”
他其实与她一样高,只是身形颀长单薄,没她这么壮,此刻被她按在怀里,颇有些大鸟依人的滑稽感。但她不管这些,她觉得,他这样温顺得刚刚好。
许是因为常年礼佛,应云渡身上有股浅淡的檀香气,闻着令人凝神静气。她一边嗅着他身上的这股气息,一边把玩着他冰凉的长发,兴味盎然道:
“十几年来,我与你的父亲、叔父们并肩作战,同吃同住。我是个女人这件事,除了你,谁也不会相信。云渡,不要有小动作,到时候口哑眼瞎耳聋,手也齐腕断了,叔父只会心疼。”
“我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你与我欢好一场,我助你青云直上。你我男欢女爱,各取所需,你觉得如何?”
他就在她的怀里,她与他挨得近极了,近到呼吸相闻。应云渡一侧过头,就能看进她的眼底,是墨色的,像一块上好的墨玉,又像是夏夜的夜空。湿漉漉的发丝披在她的身后,也有几丝在她的颈上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