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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皎月虽然安慰自己“周行训干的离谱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但是他这次做的事真的很离谱!
于是等人一走,她立刻让人打听清楚周行训在哪,也等不到对方过来长乐宫了,而是直接去了前宫堵人。
倒是也巧了,正撞见了出来的周行训。
周行训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看见了过来的卢皎月,脸上的笑意一下子飞扬了起来,“阿嫦!我……”
他这话没能说完,因为卢皎月已经先一步行礼,“妾听闻陛下命诸妃出宫,敢问陛下、诸妃可有过错?”
周行训愣了一下,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问,“阿嫦,你不高兴?”
卢皎月:这是什么废话?!
刚刚睡起来就被兜头扔了这么一脑袋麻烦事,性质恶劣到堪比凌晨被老板叫起来加班,是个人都不可能高兴得起来啊。
卢皎月这么腹诽着,却听见身前的人又放低了声音,语调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让她们走,阿嫦你不高兴吗?”
卢皎月微微愣神。
她终于察觉点异样,忍不住抬起头来看过去。
周行训像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神情略微有些僵硬,但注意到卢皎月的目光,他仍旧努力往上扬了扬唇角。这并不是他平常那肆意灿烂的笑容,可他此刻的神情确实是真挚又诚恳,“阿嫦,你说你要卢公那般的夫君。我也可以。”
卢皎月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无数纷杂的念头一瞬间在脑海中闪过:他从哪听来的这句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喜……
不等最后那个模糊的念头冒出来,她整个人就像是被刺到一样、忍不住想要往后退。
但是周行训像是有所察觉,一下子伸手过来,稳稳地抓住的卢皎月的手。
他非但没让卢皎月退回去,反倒自己又往前上了一步,紧紧盯住了那双眼睛,加重了语调重复,“我可以。”
语气郑重到像是某种承诺了。
距离太近了,卢皎月甚至能顺着对方半垂的眼皮看清根根分明的眼睫。
那双眼中的情绪毫不遮掩地坦露在她的眼前,她甚至能看清楚这张因为紧绷而显得凌厉的面孔上的每一寸表情。
她怔怔然地沉默了半天。
被握住的手指蜷了蜷,她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将被攥住的那只手往后撤了撤。
周行训愣了一下,他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本能攥紧了掌心的柔夷。
卢皎月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强行抽离。
她只是沉默又平静地看过去。
攥过来的力道放松一点又紧紧握住,来回往复了几次,终于变成了虚虚的拢着。但随着掌心内指.尖的抽离,原本虚握着的手掌主人像是突然后悔了一样,猛地握了紧。
只是抽离的人实在太干脆利落,这一下子抓了个空。
周行训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连表情都有点儿L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的茫然空白。
他僵僵地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这凝滞的沉默实在维持得实在过于久了,是卢皎月先受不了开口。
她略微别开了视线,没看周行训的表情,语气平静地,“诸妃并无错处,不该无故遣归。”
周行训嘴唇抿得死紧,好一会儿L才硬邦邦地开口,“如果我一定要她们走呢?”
他顿了顿,又道:“我看她们不顺眼。”
这是回答那句‘无故遣归’。
卢皎月听出他在闹脾气,但是问题是这人闹脾气的后果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住的。比如马府那个被所有人竭力保下的孩子,又比如现在……对后妃而言,有比“帝王厌弃”更名正言顺、理所当然的罪过吗?没有了。
她们什么也没做错。
只是周行训不喜欢而已。
卢皎月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可以摆出许多理由和周行训说,但周行训现在就不是肯讲道理态度。
她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理了理袖摆,往后退了一步。
回忆着当年立后时祭祀天地、拜谒宗庙之时,屈膝触地,拱手于前,头俯于手、与心平。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周礼九拜之首,最严肃也最庄重的稽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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