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王府。
三皇子面色沉沉回到府邸,一回来就叫来了亲信僚属,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你怎么办事的?我不是让你灭口了吗?怎么咳咳……”
情绪太过激动,话的最后带出些咳意来。
那亲信被骂得不明所以,但见此情形,还是忙不迭地递过水去,“殿下息怒,不知今日发生了何事?”
邝王根本没心思喝茶,抬手把对方手里的茶盏挥倒了地上,怒道:“何事?!让你手脚利落点,别留活口,现在可倒好!那写信的老家伙现在落在老七手里了。”
亲信更是不解,“不会啊?我已经让人处理了啊?”
邝王神色更显冷厉:“那本王看见的是鬼还不成?!”
老七藏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他不放心去看一眼,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亲信当然不敢质疑主上,这会儿只能拧着眉回忆。
但这事也不是他亲自沾手,想了半天也只能推脱道:“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力,属下这就去教训他们。”
邝王脸色沉下,“教训?教训有什么用?那人落在老七手上,你能保证他一个字都不说?”
亲信这次讷讷不敢多言。
他不敢。这位七殿下是什么排面上的人物啊?要放在几年前或许还没什么人知道,但是自从对方接手了新政,那威名可是无人不知。手段酷烈又不讲情面,太子的母家都在他手上吃大亏。
但一声不吭到底不是个事,特别是在主子发怒的这当口。
他沉吟了一会儿,终是开口:“殿下不必担心,听殿下的口气,这人还没被提审。既然如此,让他被提审之前,彻底闭上嘴就是了。”
邝王听懂了他的含义,不由拧了拧眉,脸上带着疑虑。
那亲信见状,连连出声保证,“殿下放心,大理寺有咱们的人,不过是吴子酉的事再来一回罢了。上次的事不是到现在还没查出来?这次只是稍稍麻烦那么一点而已。”
他拿小指比了一点点距离。
吴子酉是自杀,不过这老家伙就没那么知情趣了,得找个动手的人。
邝王听他这么说,眉头略略舒展。
但目光淡淡扫过去,道:“你亲自去盯着。这样的疏漏,我不想看见第二次。”
*
芙蕖宫。
天色渐渐暗下,但是七殿下好似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紫绛看着那边的人,脸上露出点顾虑的神色,但是郡主没有开口,她总不好出声赶人。
只是心底的忧虑实在难解,她忍不住跟旁边的人低道:“七殿下是不是留得太晚了?再过会儿宫门可就落锁了。”
金六愣了一下。
他先是反应了会儿,紧接着便露出了个“我懂了”的表情,点头哈腰道:“小的这就去办。”
紫绛:?
办什么?拦宫门还是赶人啊?
不管哪个
都不是芙蕖宫一个平平无奇小宦官能干的,紫绛看着那风风火火出去的身影,忍不住露出十足困惑的神情。
只是还不待她追过去问清楚,一旁又有小宫女急匆匆过来:“紫绛姐姐,郡主问前几日御赐的那件香榧棋盘,我差人去库房查了一遍,怎么都找不到,姐姐知道在哪吗?”
紫绛:“西偏间找了吗?”
小宫女:“找过了。”
紫绛拧眉:“我去看看……”
被这么一打断,她顿时也忘了刚才金六的事。
*
棋盘最后还是找着了,摆到了卢皎月和梁涣的中间。
不过对弈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棋局上,打发时间的意图更多点。
卢皎月手上落下颗黑子,口中问道:“大理寺那边,你不用去看看吗?”
梁涣:“邝王知道我今日入宫觐见,我不在,他还能更放心点。”
卢皎月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说法。
但还是不确定,“你觉得他会动手?”
梁涣摩挲着白子沉吟,“八成把握。三哥是个自负的人,又有先前吴子酉一事,他恐怕觉得大理寺也没什么。”
……
梁涣猜的没错,不仅是邝王自负,连他的手下也是如此。
有了上次不知怎么被对方逃脱一命的疏漏,再加上这次邝王的施压,对方竟是亲自到的狱中。
只是待要动手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动静。
那人心道不妙,抛下手下正呜咽挣扎的人就想脱身,但还没来得及动作,整个牢狱就被火把照得一片通明。
进来的却不是狱卒,而是身着刀兵的侍卫。
来人还为这些侍卫的身份疑惑,就见众侍卫向外让出,从中走出了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竟是成帝身边的亲信大宦官李枞安。
这人面色瞬时惨然。
到了如今,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落套了!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忙低头往另一边看去。
方才被他勒住脖子囚犯这会正连滚带爬得往远处去,对方身形确实与那个代笔书信的人相似,但是却完完全全长着另一张脸。只不过乱糟糟的头发和满脸脏污的遮掩,竟让人一时难辨区别。
*
皇家丑事不好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