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她絮絮叨叨抱怨着姐妹团的一些女孩很假,总惹她生气,谢薄只是倾听,时不时应几声。
有时候,池西语会明示他,说某某品牌新出的一款包包很好看,自己很想要。
第二天,这款包包会送到池西语的面前,或让人拿到女生宿舍走廊、或在下课人潮汹涌的时候亲自送给她,让池西语能够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接过礼物,如公主般闪闪发光。
这就是池西语一次又一次释怀谢薄不碰她的原因。
他永远知道她需要什么,精准打击,无可指摘,一百分的完美男友。
除了不碰她,没什么可挑剔的。
大多数时候能忍得了,有些时候,池西语喝多了,会借着酒劲儿和谢薄闹脾气——
“谢薄,到底为什么啊,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谢薄笑着说:“傻姑娘,怎么这么问。”
“你从来不碰我。”她哭了,“从不,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谢薄没有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收起了笑,淡淡地看着她,看到池西语开始感到不安。
“我所做的一切……”谢薄缓缓拨弄着腕上的墨黑佛石手串,“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算,是吗?”
池西语傻傻张开嘴:“……啊?”
“我对你的关心,我为你付出的时间、精力,原来在你大小姐眼里,什么都不算啊。”谢薄的声音凉凉的,“那我对你算什么?我要怎么样你才能满意?是要我像狗一样对你摇尾巴才行吗,大小姐?”
“大小姐”三个字带着薄怒和不耐烦,敲在池西语心头,让她微微一颤。
而谢薄眼里的冷意更浓,他见池西语低了头不说话,怫然转身就要离开。
池西语慌了,连忙拖住他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求饶:“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谢薄,你别生气。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我总是没有安全感……”
谢薄垂眸看她。
池西语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语气越软,她又低下头去。
明明是高傲的大小姐,可在谢薄面前,她就只能是一个软软的求爱不得的小女生。
谢薄发出轻轻的叹息,将胳膊从她手中挣出来。
他一手插着裤兜,按着她的后脑,单手将池西语按进自己怀里。
“我都是你的男朋友了,你还要怎么样的安全感?”他霸道地说,“以后少拿这些蠢问题来烦我。”
池西语在他怀里嗅着他的体息,幸福得晕眩:“嗯!”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薄眸中却闪过厌烦。
指尖紧扣着那枚佛石手链,用力得仿佛要将它嵌入掌心。
眼底
是真正的、打从心底涌上来的厌烦。
……蠢货。
*
谢薄是有点对付女孩的技术在身上的。
但这技术(),他最爱的那个?()_[((),却从来没舍得对她用过。
有时候谢薄觉得自己跟池西语没什么区别,都是爱的囚徒,一样的可悲。
哄好了池西语,接下来有几天,池西语都会特别黏着他。
有时候,谢薄是真的厌烦,连黎渡都看出了他的烦躁,只要她一来DS俱乐部,谢薄就会换上工装服去修车,钻到车底下,让机油滴滴答答弄脏衣服。
池西语是最怕机油的,不仅脏,而且气味难闻,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不会凑近谢薄。
谢薄修好了车,又拎着喷漆去给一辆超跑改色,没一分钟空闲。
池西语耐心地坐在边上看他,想等他忙完一起去吃晚饭。
黎渡觉得,谢薄也真是不容易了,池家能够帮他得到谢思濯的器重,两家合作的悦美生鲜项目,也是他作为继承人考核的一项重量级指标。
他想要谢氏集团这万里江山,就必须和池西语订婚、结婚。
但黎渡看得出来,谢薄的心悬在其他地方。
哪怕因为林斜,他恨她入骨了,这两年多,也不是完全不闻不问。
他会定期给黎渡一笔钱,说是工资加奖金,但实际金额却远远超过了他应得的。
黎渡和他多年的默契,他知道多出来的这笔钱,必然是让他代转给林以微账户的。
她独自在英国求学,各方面都需要用钱,谢薄可以不见她、不联系她,但必然不会在经济上薄待她,哪怕两人的关系闹得这么僵了,手也分了。
他绝不愿意看她到处打工,不想看她落魄,舍不得她被人欺负看不起。
黎渡给林以微转了一笔又一笔,林以微从来拒收。
他不知道该拿这笔钱怎么办,又不敢直接去问谢薄,问了他一定会发脾气,毫无疑问。
没办法,黎渡只能用这笔钱给自己买了辆奔驰车。
“这个冷宝珠有什么了不起。”吧台边,池西语又开始了日常絮叨,“她的画,比我以前的差远了。”
“什么冷宝珠热宝珠的?”黎渡好奇地问,“谁又得罪大小姐了?”
“新转来的。”池西语恹恹地解释,“还没来学院,但我爸让我跟她当朋友,还让我哥去追她。”
“你爸还真是…女儿卖了不算,儿子也要卖了。”黎渡乐呵呵地笑着。
“说什么呢!”池西语打了他一下,“你才卖儿卖女!”
“不过你哥那种败类,让他去祸害人家姑娘,你爸真想的出来。”
“哼!活该!我讨厌死这个冷宝珠了。”池西语撇嘴说,“她真以为她的画有多好看吗,比我以前的差远了,还有脸开什么艺术发布会。”
“这么讨厌她啊?”黎渡开玩笑说,“让你男朋友开车去创死她呗。”
说话间,谢薄换了一
() 身休闲的白衬衫,坐进了他常开的那辆劳斯莱斯车里:“黎渡,上车。”
“去哪儿啊?”池西语连忙站起身,“去哪儿啊谢薄?”
谢薄单手扶在车窗边,那条S型纹身蛇颜色仍旧很深,他嘴角勾了痞坏的笑意:“去帮你创死她。”
说罢,还不等池西语回应,劳斯劳斯“轰”的一声驶了出去,消失在了浓郁的夜色中。
车上,黎渡好奇地问他:“你真要去创死那个什么大小姐的仇人啊?”
谢薄收敛了嘴角笑意,睨了黎渡一眼,那眼神…
仿佛是在看傻逼。
黎渡认出了这条路,是去鹿山郊外疗养院的方向,他顿时明白谢薄是要去见谁了。
……
鹿山疗养院位于一处山清水秀的市郊县城,这所高端疗养机构隶属于谢氏集团名下,也是谢薄管理的项目之一。
疗养院很大,占地百亩,有病人理疗的康复中心,也有高端养老和商务温泉会所区域,算是一个品质极佳的高端康养中心了。
谢薄抵达疗养院已是深夜,他喜欢晚上过来,接到电话的主疗医生不敢下班,一直候着这位三少爷。
“身体基本恢复健康了,比起去年送过来的时候那种肌肉萎缩、营养不良的局面,情况好多了,现在每天都有护士带着他下楼做康复。”
医生一面向谢薄介绍着,一面恭敬地带他去病房。
“还是不说话?”
“是啊,他应该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只是不想开口。”
谢薄又问:“精神状况怎么样?”
“认知方面没问题,不需要人照顾料理饭食和大小便,都能自行解决。”
谢薄和医生来到了林斜的病房。
这间病房是整个疗养院视野最好的房间,远处可以看到连绵的雪山山脉,令人舒心畅快。
小套二,有游戏室和健身房,还有开放式厨房,如果他愿意,可以自己做饭菜。
整个康养中心的娱乐设施也对他开放,打高尔夫、泡温泉、做spa…都没问题。
但林斜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医生说,他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不跟任何人交流,不看电视不玩游戏…
只画画。
谢薄走进房间,看到他坐在飘窗边,穿着米白色的居家衫,低头认真凝望着手里的画板,素描铅块不断勾勒着…
的确保养的不错,唇红齿白发黑,比之前干瘦如皮包骨的样子,是要好看得多。
看着他清隽斯文的脸庞,戴着一枚无框眼镜,谢薄心头升起莫名的妒意。
哪怕林斜没他好看,但他身上这股子清冷温柔气质…
谢薄知道,那是某人喜欢的气质。
“他在画什么?”他问医生。
医生解释道:“就是画一些柳条啊,花儿啊草的,没什么特别。”
说完,他随手拾起一张林斜铺满地的画纸,“每天护士要来给他收拾好几次呢,一张一张,不停地画。”
谢薄看到那幅画。
很简单,素描绘着随风摆动的柳枝儿,身后黎渡也捡起一张画,那是风中飘舞的蒲公英。
“这位可是大画家啊。”黎渡感叹着,“画这些简单的风景…一点儿也看不出艺术家气质。”
然而,谢薄看了几幅画之后,手背的青筋却绽了起来。
他将手里的画揉成了团,狠狠砸到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缓缓抬眸,望向了他。
随即,他眸光下敛,捡起身边的纸团打开,将这张飘舞的柳枝儿的画捧在怀中,按在心口,闭上了眼。
他这个动作更让谢薄怒火中烧,走过去揪住了他的衣领:“林斜,你在画什么。”
林斜一言不发。
“你在画微风,对吗?”
听到这话,林斜眼角肌肉轻微地颤了颤。
谢薄扣住了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他:“斜阳,微风……”
他眼底冷意横生:“你们…真他妈让人恶心。”
林斜忽然揪住了谢薄的衣领,很用力很用力,似乎有怒火亟待发泄,他狠狠瞪着他,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以以…”
谢薄附在他耳边,发狠用力地说——
“我的人,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