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阿成也没怎么着他,就拿了村长的手批信,说今天村里有事不许出村,江家耀心里有鬼,也没闹,但也没当一回事,因为他就是出个村,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回家了就该睡觉就睡觉,还遗憾没能从许家那边拿一笔钱呢。
谁知道今天一大清早村长就亲自带了人把他带去了村公所,然后大锁一锁就是一上午。
他被莫名其妙地这么一锁自然是大吵大闹,但村长他们板着脸一句都不搭理他。
要能对话他还能辩解,但不理不睬就把他这么一锁,他就开始慌,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是越坐越慌,再加上连口水都没有,整个人就躁得崩溃了。
隔上一段时间就闹上一次,隔上一段时间就闹上一次,最后终于坐到地上精疲力尽,近乎奄奄一息了。
这中间他倒是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他爷爷奶奶过来闹。
当时他还振奋得一下子站起来,可最终外面又归于平静。
等下午两点多江宴进屋子的时候,江家耀都已经近乎绝望,生怕自己会被饿死在这间屋子里了......
他看到江宴差点哭出来,激动得。
他从小就怕江宴,这会儿更怕。
但又神经错乱地好像看到救星似的。
江宴坐下,给他扔了支烟,道:“说吧,把你跟人的交易都说出来,说完了就能回家去。”
“哥,”
江家耀不嫌丢脸地鼻涕眼泪一把流下来,道,“你说什么呢,我就是出个村逛一逛,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跟许家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
江宴冷笑,道,“谁跟你说过抓你来是因为许家?”
江家耀抓着那烟的手就是一抖,近乎痴呆地看向江宴。
是啊,有人跟他提过许家没?
“哥,我真不知道,”
他几乎是嚎啕大哭了,拍着桌子就牙齿打格道,“哥,我就是听说,听说染坊那边的事跟许家有点关系,我就猜你们抓我是以为我要去给许家通风报信,但哥,我真不是......”
“江六,”
江宴很有点嫌弃他那个样子,打断他,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跟人说话,更不喜欢听人说废话,你不肯说实话,那就只好请你去警局慢慢说了,相信对着他们,你会老实点......但我告诉你,进去了,就不那么容易出来了,毕竟你要知道,你的,还有你家里的所有银行资金进出都会直接查出来,到那个时候,不仅是你,就是五叔公五叔婆,怕也是晚年不保。”
“哥,”
江宴站起身,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江家耀的尖叫声。
他嚎道,“哥,是,是我,是我想要给许家报信......但我不是为了帮许家,哥,我只是恨林家人,恨许家人,当初族长一出事,林家就忘恩负义让林染跟你退婚,后面把股份给你也不过是看染坊开不下去。”
“他们凭什么啊,族长一出事你们家里债主围门的时候他们撇开你,等他们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又趴着你不放......哥,你能咽的下这口气我咽不下......”
“我不听废话,”
江宴再次打断他,道,“我只想要听有用的。”
“哥,我有一次无意中听到,许家跟英国人跟日本人都有来往,”
江家耀尖声道,“后来许家找我,我才应了他们,然后特意打听了,原来日本人一直都想要林家的染料技术,许家拿林家的染料技术跟日本人交换松林的涤纶和拉链的代理权,但林家染料技术从来不外传,他们跟他怎么商量都没用,我听说那时候他们就已经打上了林染的主意......哥,我就是听说了这些,又想要知道更多才跟他们继续来往的,染坊破产就破产,我才不在乎,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哥,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林家跟许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家耀说话时一直盯着江宴。
可惜令他失望的是,江宴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你不在意吗哥?”
他喃喃道,“完全不在意林家的龌蹉?”
“你的猪脑子不够用是你的事,”
江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道,“现在只需要跟我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就行。”
***
下午的时候许家的律师果然上了林家门。
不过就是义正辞严地跟林祖望道:“按照合同,许家供应的布料绝无任何问题,你们染坊的染布出问题,是你们染色之前没有经过测试,这是你们自己的疏忽,到了法庭上,法官只会根据合同事实来裁决。你们染坊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的损失,别说是让许氏赔偿百分之五十,就是百分之一,许氏也不会赔,这是原则问题。()”
林祖望气得面色铁青,道:“好,好,好一个原则问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直接把律师赶出了林家大门。
村民们还直接给律师的汽车上泼了好几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把个律师气得破口大骂,一村子的刁民,活该被坑。
不过第二天香江日报便登出了一个申明。
江林染坊宣布年底的染布因为许氏纱厂供应的原色布料问题,染色会有一次性的褪色,江林染坊对所有购买了这批染布的客户进行郑重道歉,并且愿意全部无条件回收,并对客户造成的损失提供一定的经济赔偿。
跟随这个申明的是一篇图文并茂的跟踪报道,“脚踏世交兼数十年合作伙伴上位,许氏为自家印染厂铺路不择手段”,从联姻不成到故意在供应布料上做手脚,新闻洋洋洒洒写了近整版纸。
这种商业争斗再加上豪门香艳八卦,当日的报纸一上货架几乎就被人一扫而空。
除了家里佣人,许亦纺是许家起身最早的人。
不过他习惯在院子里跑上两圈洗个澡再去餐厅吃饭,这日他刚到餐厅就发现了餐厅里大家的面色都不对。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刘艾莲捂着胸口那样子像是要背过气去。
“怎么了?”
许亦纺皱了皱眉问道。
许东福也气得心绞痛,但面对长子的询问也有些心虚,他重重“哼”了声,就把报纸递给了自己长子。
许亦纺疑惑地拿过来,低头看了看,然后像是不认识那些个字一样,不,是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就不认识了一样,反复看了好几遍,那字里说的内容才和现实连起来,然后“砰”一声在他脑子里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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