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尘刚离开的那两年,尚会陆续以飞鸽传递信件,但在第三年,不知为何,就断了联系。
丹修那边的人亦联系不上朱尔坤。
大家对此习以为常,说或许去了海边另一片大陆上的国家,山高水远,遥隔重洋,如何传递来信呢?
花又青努力打探出不少情报,大多还是关于温丽妃。
如今她渐渐选择了平常心,七年而已,如今已经过去五年多了,还有剩下一年半的时间,纵使仍未寻见大师姐,但是,单单有这些东西,也足以让他们几个秘密潜入玄鸮门中去救人……吧?
她现今已熟悉了玄鸮门内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
前提是如今的玄鸮门,和她离开幻境后去的那个玄鸮门没有太大区别。
思忖间,叶靖鹰闭眼:“今夜你们去刺杀狄人首领,可有把握?”
花又青笑:“小事一桩。”
“真的吗?”叶靖鹰侧脸看她,“我可记得,你还没有亲手杀过人。”
花又青抿了抿唇。
“玄鸮门可不是培养菩萨的地方,”叶靖鹰瞥她一眼,“我已同梁长阳说了,今夜必须要你亲自去杀了他。”
花又青起身,恭恭敬敬,向叶靖鹰行礼:“弟子遵命。”
叶靖鹰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出去后叫王不留这小子滚进来吃饭,别练那个破剑了,他就是学医的命,可劲儿练个屁的剑!!!”
花又青:“……”
每年,玄鸮门都有大大小小的考核任务,一般是内门弟子带外门弟子,共同执行。
简单些的任务,内门弟子只是负责兜底,主要还是外门弟子去做。
就像花又青他们今日的目标,刺杀狄人首领。只有一个剑修梁长阳在情况不对时及时捞人,负责刺杀任务的,还是花又青和王不留。
向玄鸮门下达任务的神秘组织已经疏通了关系,只需要他们中一人假扮成献给首领的绝世美人即可。
花又青盯着纸条上的“绝世美人”四字看了很久,以手指自己:“就我?”
梁长阳是完美符合刻板印象的剑修弟子:“傅师妹,恕在下直言,剑修弟子中,对姑娘您的美貌多有仰慕。”
王不留乐了:“你可别往她脸上贴金了,我承认这丫头长得的确很聪明可爱,但是你看她哪里有风情万种大美人的样子?完美女人就该像湘夫人那样,个子高身体壮,珠圆玉润——”
花又青打断他:“珠圆玉润是形容歌声的,不是形容外貌。”
王不留说:“反正你和绝世美人沾不到一点儿边。”
梁长阳还在一板一眼地回答:“据不完全统计,百分之九十五的剑修弟子都想同傅师妹共进晚餐。”
王不留哼:“她吃饭爱吃肉,饭量大,别和她一块儿吃,绝对抢不过她。”
“停——!”花又青举手,她真诚问王不留,“不然你来?你来假扮被献给狄人首领的绝世美人?”
王不留思考片刻:“倒也不是不行,毕竟只是说绝世美人,而没有说绝世美女,或许狄人首领是个断袖呢?”
梁长阳沉默着抬起手,一掌敲晕王不留。
扶着晕倒的王不留,他对花又青说:“傅师妹,此次刺杀任务就交给你了——若有意外,请立刻吹响骨哨,我会即刻现身,带你离开——请记住,这只是一个小任务,可以失败,但你必须活着。”
花又青说:“我知道。”
一刻钟后。
她换上准备好的舞娘衣衫,是西域那边传来的,衣衫布料很少,格外轻薄,淡淡的紫色,笼罩在她身上,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腰腹上亦贴了金色的花钿,还有一串金灿灿的脐链,据说是要在肚皮上打孔穿进去的——花又青可不想为此牺牲这么大,只挂在脖子上做项链。
装扮好后,她跳下马车,在梁长阳面前晃了晃:“师兄,怎么样?”
“很漂亮,”梁长阳高贵冷艳地说,“很美丽,现在至少会有百分之九十六的剑修弟子想要同你吃饭。”
花又青惊奇:“怎么多了一个?”
梁长阳高贵冷艳地擦掉鼻血:“因为我们剑宗共有一百名弟子——加上我。”
花又青笑眯眯:“谢谢师兄盛赞,待刺杀任务完成后,我一定请你吃饭喔。”
梁长阳
又高贵冷艳地为自己点了两个止血的穴位:“荣幸之至。”()
夜幕降临时,花又青顺利随着多位美人被送入狄人营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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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她之外,其他的女人皆是从青楼柳巷中掠夺而来的,以袖掩面,有一名不忍屈辱,当场撞到刀上自裁。
狄人擅游牧,安营扎寨也都是帐篷,焚烧着牛粪和树枝之类的东西,空气中满是说不出的味道,有草香,亦有干草的闷味,酒香,肉香,甚至有人拎了瘦弱的男子来,笑哈哈地说这是今日俘虏的汉人,细皮嫩肉的,可以供将士们取乐……
至于包括花又青在的六位美人——不算死了的那个,总共五人,刚好,首领和下面四个大将军,一人一个。
几乎没什么悬念,狄人首领抬手,选中了花又青。
花又青想,肯定是因为她穿得最少。
狄人将她扭转双手送进首领帐中,看她身量纤弱,没什么威胁力,只象征性地松松绑了手腕,丢在厚厚的羊毛编织毯上,转身出去了。
帐内味道十分不好闻,膻腥味很重,还有大量的、让人昏昏沉沉的焚香,混杂着牛乳酪的气味。
花又青飞快地解了绳索,刚松了手腕,便听到狄人恭敬行礼。
首领到了。
花又青无需用刀,手绷成刃,只要那首领接近,便能一刀致命,割断他的咽喉。
脚步声渐渐重了。
花又青没看清首领的长相,只记得他很高。隔着浓浓的烟火,只记得他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她。
是个毫无交际的陌生男性。
也是践踏故国土地、肆意烧杀掠夺的狄人,她提醒自己,你杀的是个坏人,而非良善之徒。
待那人走至身后,花又青翻身而起,手刃直逼他咽喉。
竟扑了空——
后者似是料及她的动作,稳稳攥住她手腕,稍稍一用力,她那只手顿时酸软无力,再使不上力气。
花又青大骇,她左手掐诀,尚未结成花,那男子又握住她左手,反剪住她双臂,压在她背后,一手控住她两只手手腕,将她死死按在那毯子上。
力气差异过大,那人迅速封住她的经脉,以至于她竟无法运气,一时间被死死压在此处,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
不是说这只是一个简单任务么?
不是说狄人首领不懂玄术么?
未等花又青使出力气抬腿踢他,那首领缓缓开口:“别踢了,留些力气哭吧。三脚猫功夫,五年不见,就学了这点皮毛?”
花又青愣住。
这声音——
幽冷寒梅香气极具侵略性地笼下,完整罩住她,消了身下那羊毛毯的羊膻味。
男人俯身,一手牢牢地按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拽住她脖子上那金灿灿的项链,如拽一条小兽,拽了拽,迫得她往后仰脖。
“比起你糟糕的身手,我更好奇另一件事,”他笑意淡淡,“我的亲妹妹,青青,你现在不应该在玄鸮门好好学习么?为什么却成了一名被送到首领床,上的女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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