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霞死死咬着唇点了点头,任由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姐姐的声音好温柔啊,还是那个总是照顾她,对她好的姐姐,林玉霞点完头之后,她意识到电话另一头看不到她的动作,连忙揩了一把脸,“好,我都听姐姐的。”
听见那边吸鼻子的声音,林雪霞柔声道:“别怕,姐姐在呢。”
“爸妈那边,随他们自己选吧,你别狠不下心来。”
林玉霞冷笑几声:“姐,我求之不得,他们跟他们好侄儿过,我们姐妹单过。”
“好,钱要回来,你帮我收着。”
挂了电话,林玉霞脸上的泪干了,她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只要姐姐过得好,她就没什么好担忧的。
她看向林永福夫妻俩,她才没有姐姐那样的仁慈,还给他们选择,林玉霞巴不得跟他们一刀两断。
她偏激又阴恻恻的想,看你们跟你们好侄儿,有什么好日子过。
林玉霞轻松道:“我跟你们回去,把我姐的钱要回来,我姐让我收着。”
“拿到钱,我明天就回学校。”
林永福小心翼翼地看着林玉霞,听这话眼睛里冒出喜意:“拿到钱就行了吗?”
“当然。”林玉霞嘲讽一笑:“对我来说,拿到钱就行了,我可巴不得你们跟侄子过。”
“反正对你们来说,女儿就是即将泼出去的水,现在我们三盆水,自己往外泼,管你们死活,早死早超生。”
林玉霞转头往回走。
林永福和张玉琴追上去,嘴里小声地劝:“父母也有父母的难处,你劝劝你姐姐吧。”
林玉霞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我劝我姐?我告诉你们,我绝对不允许我姐反悔。”
“林永福,张玉琴,我警告你们,如果今天我拿不到钱——”林玉霞顿了顿,一双乌黑的眼睛幽深,语气低沉而又疯狂:“我会拉着你们俩一起死,一包老鼠药,咱们一起见西天,免得拖累我姐。”
“只要我姐能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永福和张玉琴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话了。
逼急了,二女儿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
他们三个人回到林家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夜空群星闪烁,没有被污染过的夜空,漂亮的不可思议,只是他们顶着寒风,没有一个人仰头欣赏天际的北斗。
林家人早就吃完了夜饭,没给三人留饭,郑巧丽见了三人回来,眼睛里带着嘲讽和幸灾乐祸。
来到老太太李银花面前,还不待林永福开口,李银花驼着背,小声如同念咒一般,嘟囔着晦气一类的词,什么老天爷保
() 佑,犯了煞,别耽误她孙子娶妻。
被女儿瞪着,林永福硬着头发开口:“娘,雪霞她要钱,把她之前寄回来的钱给我吧。”
“什么?”李银花睁大了眼睛,第二个孙子结婚,女方那边说要八百块钱彩礼,加上林雪霞的钱,才好凑得上,之后他们结婚办酒盖房,都等着林雪霞寄钱呢。
现在林雪霞被工厂开除,能不能寄钱两说,居然还敢开口要钱。
李银花登时抄起鸡毛掸子,打在林永福的身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贱玩意,生不出儿子不说,还敢问我要钱,你教的什么女儿?”
李银花开始骂骂咧咧,一个词比一个词难听地污言碎语辱骂着林永福和张玉琴夫妻俩。
以前林永福心里听了这些话,只是不好受,现在李银花的话跟林雪霞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交织在一起,他自认自己是对不起女儿,但是绝对没有对不起过李银花。
可在他娘的眼里,他还是那个不中用的贱骨头,现在就连他的女儿,也能指手画脚骂他贱,说他是贱种。
今天要不到钱,二女儿更是要跟他同归于尽。
死吧,大家都死吧。
林永福抢过李银花手里的鸡毛掸子,李银花摔在地上,李银花一阵天昏地暗,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一向任打任骂的小儿子,他竟然敢反抗,“你真是反了天了!”
林永福浑身一个激灵,他慌张极了,他只是一时的情绪激动,“不,我不是。”
“你个孽子,你个混账!”
……
正在这时,林玉霞摸去了她奶奶的床头,开始翻钱,最近正在为孙子的婚事操心,老太太就把钱缝在枕头袋子里,林玉霞揉了揉,一摸就摸到了钱。
嘿,老太太的积蓄。
李银花一转头,目眦欲裂:“你们反了反了!”
“林永福,你们再不管好自己的女儿,分家吧,家里容不下你们。”
李银花用分家来威胁小儿子,百试不爽,林永福没有儿子,他一向害怕分家,怕跟侄子疏远了,将来不能靠侄子。
而这时候的林永福和张玉琴眼中一喜:“好,分家!”
他们两人往日在李银花面前唯唯诺诺,根本就不敢开口提分家的事,可不分不行啊,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大女儿。
稳住了大女儿,才能稳住二女儿,才不至于明天一包老鼠药药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