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擦了擦她的脸颊:“哭什么?”
温渝摇头。
林净宁低眼?:“弄疼你了?”
温渝摇头。
好像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委屈和不快乐都在此刻溢了出?来,她从离开到现在,从拒绝到接受,从坚定?到动?摇,再到现在这种冲动?和别扭的状态,好像一切都是不确定?的,时而又让她恐慌,想要?改变主意后退,可是他依然淡定?地走向你,他说再试一次吧好不好,再试一次。温渝大概就知道其实那天开始,她已经心软了,却只?能拼命地固执着,但你说爱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么总是会让理智占了上风呢。
温渝抬手覆上了林净宁的右耳。
她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泪一直从眼?眶里流出?来,好像林净宁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他的表情凝重而难过。
温渝咬紧着牙:“你骗过我。”
林净宁很轻地“嗯”了一声。
温渝仰脖:“我好像很容易被你骗。”
林净宁有?些怅然若失。
温渝的手落在他的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咬在他的肩膀上,疼的林净宁眉头紧皱,吸了一口冷气,隐忍着没有?吭声。等温渝慢慢把头抬起?来,他的眼?睛都湿了。
林净宁低低道:“这么狠啊。”
温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还没想好怎么还嘴,林净宁重新压了过来。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咬实在太重了,他的唇落下来的时候还有?一些轻颤,但很快便让她陷了进去。
夕阳慢慢落山去了,房间里一片旖旎。
二十八层楼的酒店里,大概只?听得到飞机轰鸣的声音响彻天空,有?一群和平鸽飞了过去,沿着飞机的航线平行地飞了过去,还有?楼下的车鸣笛的声音,浑浑噩噩,一片嘈杂,很久以后,天黑了下来,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了,所有?的声音里只?剩下喘息。
时间好慢,从傍晚到深夜。
地上的衣服缠绕在一起?,领带,西装外套,他的裤子?,白色衬衫,温渝的内衣,还有?那只?草编麻雀,乱成一团堆在地上,毯子?上还有?一只?鞋,另外一只?鞋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一会儿的工夫,给这个房间添了很多人情味和烟火气,还有?被子?里伸出?来的那只?手,可以看得到胳膊上淡淡红痕,很快又被一只?大手拽了进去。
温渝想起?很多年前去的海边。
海水一波又一波,打了浪花滚过来,快要?淹没她的脚脖子?,岸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但远处有?人放烟花,她看得见那点燃的腥火,烟花绽放在海边上空的样子?,那是她印象里最?深刻的画面了。
但好像都没有?现在让她觉得欢喜。
有?一个瞬间她全身?发麻,像是那天晚上独自在海边,海浪一次又一次撞过来,水面盖过她的膝盖,背带裤都湿透了,抬眼?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水,看不到尽头。
林净宁嗓音低哑:“想什么呢。”
随即低下头去,呼吸又轻又重。
温渝闭上眼?睛,没有?说话,脑子?里还是那片海,只?是再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水面已经又高了,烟花还在天上,远处的声音跟着海水荡了过来,潮湿而坚硬。
房间外面像是有?人走了过去。
那脚步声是咚— 咚 —咚的。
大概是个年纪稍大的人,还在打电话,只?是一直不见打通,手机铃声很响,传到了卧室里面,那调子?依稀有?些像是二十年前的老歌,温渝小时候听过的,她至今还记得第一句是:“我突然无言静了下去细心把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