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撕扯深渊,大地颤抖开裂。

郁和光站在风暴眼之中，一切生与死围绕他盘旋。

晏止戈眸光一凝下意识上前，但不等他看清，光芒霎时间盛大。

彻底覆盖深渊。

“深渊……在塌缩！”

晏止戈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暴喝上前：“和光！回来,你赢了！已经结束了,深渊在塌缩——黑洞塌缩的时候会吞噬周围一切物体,我们要立刻撤离这里！”

但高空之上,郁和光仰头大笑。

“不,还不够。”他抬起手指,在吹刮的狂风里眸光恣肆,“深渊……不是还有一个吗？”

“阿瓦隆·布兰塔亚。”

郁和光骤然压低的眉骨冰冷：“劫持了我的人就想这么回去？想都别想！”

晏止戈踏身上前,但腹部重伤牵扯他踉跄。

等他再抬起头，那里已经没有了郁和光的身影，连同光河一并消失了。

“晏队！你在下面吗？”

尤金的声音从逐渐消退的黑暗后面传来，一同响起的还有维克多和泰坦的声音。

人间的一切如潮水般重新回到晏止戈身边。

可他深深注视着郁和光消失的方向，毫不犹豫迈开脚步。

…………

“嗯……？”

庞然已经失去人形的剪影忽然歪了歪头。

“这是。”阿瓦隆疑惑垂首,眼里满是迷茫,“深渊，塌缩了？”

科尔科南郡地底的深渊以科学为养分，已经成型四百年之久,阿瓦隆数次潜入地底深渊寻找文明余烬内的结晶，也与深渊产生了链接。

就在深渊塌缩的瞬间,与他相连的通道也同样遭受剧烈冲击。

“哼……”他捂住心脏，漆黑的血顺着嘴角蜿蜒。

“怎么可能？！”

阿瓦隆震惊得无以复加，他错愕低头试图穿透岩石层看向更深处的深渊，可视野里一片白茫茫像直视太阳被灼伤眼睛。

他什么也看不清。

整个矿场都已经被阿瓦隆溢散的黑雾笼罩,俨然是另一个深渊的雏形。

失去人形的青年高高矗立在黑暗中央，从地底蔓延向上的身躯挺拔巍峨，足有几十米之高。他上半身赤.裸，疯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滑落，黑红血管脉络沿着腹肌和手臂蜿蜒向上，腹部向下已经完全沉没在黑雾里。

阿瓦隆面容定格在与混沌接触的时刻，深邃挺拔的眉骨眼廓仿佛自带笑意，注视死人也深情。

“你说呢，你见过深渊塌缩的场面吗，嗯？”

他笑眯眯俯下身，手指亲昵蹭蹭怀里人：“我喜爱的人类头脑。”

利维坦仰头折颈，横抱在他怀里，手臂垂下，满身血污仿佛已经死去。

阿瓦隆眉眼带笑，垂首时滑落的长发从利维坦胸膛划过。

“咳……”

利维坦咳出一口混杂碎块

的鲜血，他虚弱得苍白如纸玻璃，摇摇欲坠，却依旧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对你会被杀死的事实，还有什么疑问吗？()”

“恏???筫虎???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阿瓦隆讶然带笑，歪头垂眸：“但是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你看起来却要死了。”

他瘪了瘪嘴，像是在低落的好委屈：“可是怎么办呢……”

阿瓦隆缓缓仰头，笑容灿烂：“我是杀不死的。我与【混沌】一体。伤心了吗？”

“你的心脏还能再跳动91秒，然后因为肺部缺氧供血不足，你这具脆弱的血肉之躯将在15分钟后陷入脑死亡状态。不过别担心。”

他伸手拍拍利维坦，手指拂过他凌乱散落的发丝，偏头微笑时眼眸深情得像在注视自己一生的爱人。

“我会负责吃掉你的。”

阿瓦隆低语：“我会接管你每一道DNA序列，每一个碰撞的思维火花，不会让你遗失半点在肮脏低劣的混沌物上。那些半成品不配得到你的大脑。然后……”

他笑眯眯歪头：“你也会与我一体，你也是混沌的一员，永生不死。”

“开心吗？”

利维坦冷呵。

他艰难抬起手指，想抓向阿瓦隆却又颤抖着脱力，染血的指腹在阿瓦隆脖颈上划下鲜红一道。

如同斩首，触目惊心。

“终将有人，会代替我，杀死你。”

利维坦惨白如纸，虚弱轻喘，可他一字一顿说出的话语却比生命更坚定。“现在开始，逃跑吧，阿瓦隆，因为我们要开始杀你了。”

“但是，不论你跑到哪里，即便侥幸逃脱，你也给我记住。”利维坦颤抖的手掌猛地抓紧阿瓦隆落下的长发，抓向自己！

他皱紧的眉眼狠厉：“只要人类一日不死，对你的追杀就一日不停。我对你死亡的结局，毫不怀疑。”

哪怕科学杀不死他，就算他死在这里，也会有下一个，下下个……前赴后继的溯游无尽者，终将斩杀每一个混沌物，每一道深渊。

——那是横亘在人类脊梁上的伤疤，惨痛，但终会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