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一切都没了?”
基地首领愣愣看着硝烟弥漫的废墟,腿一软跌坐在地:“怎么会这样?”
“首领!信教所那边——乱了!”
士兵话音未落,呐喊厮杀声先从走廊上传来。
砰——大门被狠狠一脚踹飞!
为首的女人悍然冲进基地势力,她拎着狙击枪,高高扎起的金发飘扬在身后,身手矫健冲杀进士兵的包围中。凡是她所过之处,抵抗的士兵和混沌物立刻倒在她的枪口下。
飘散的硝烟中,血肉横飞,惨叫声接二连三。
人们跟随在金发女人身后,随之呐喊着冲进基地。他们有些人没有枪,就高举起菜刀,棍棒,简陋的装备抵挡不住他们的愤怒与渴望。
——期待明日再一次升起的太阳。
——期待没有太阳神,也能独立生存的人类。
到那时,基地不必再遗弃生病的人们,不用再将人的血肉祭祀给神明。
他们将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荒原,种植食物,像个人一样活着。
“我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年轻人怒喝着冲向士兵,他愤怒质问:“难道你的家人不会生病,你自己不会被抛弃?”
“你们到底在顺从谁?太阳神,还是你自己的软弱!”
整个基地的士兵都被仓惶的首领调回来保护自己,但在重狙火光之下,士兵被金发女人狠戾残酷的杀戮吓破了胆。
其他人的惨叫声犹在耳边,士兵们恐惧后退,扔了武器转身就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被金发女人轻而易举抓回来。
尤金垂首,高大身躯俯身时压迫感恐怖。
她勾了勾唇角,轻笑着眼波流转,蓝眼眸像是一望无际的冰川海洋:“你们首领在哪?”
士兵一秒也无法支撑,立刻颤抖着举起手指向首领的藏身处。
暗处观察的首领一惊,赶紧转身想要溜走。
却猛然间身后一股大力袭来。
首领踉跄着向前扑倒,狼狈摔在地上。
坚硬作战靴狠狠踹中首领后背,毫不留情的一脚踏在他头颅上。
“苍山基地,首领?”
尤金漫不经心垂首,重狙上膛声清脆。
首领在看清对准自己的黑洞洞枪口时崩溃:“别开枪!别杀我!”
“我有粮仓钥匙,我知道军.火.库在哪,我,我……我都可以给你!”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
首领颤栗不止,眼球在碾磨着逐渐加重力气的战靴底下暴突,脸色赤红呼吸困难。
战靴随时可以轻而易举踩碎脚下这颗头颅。
这个认知让首领几乎吓破了胆。
“这可不是我该做的决定。”
重狙枪口不紧不慢敲了敲首领侧脸,尤金缓缓俯身,金发随之从肩膀滑落,在一片昏暗里闪闪发光。
“你庇护的居民们,你治下的孩童,你管理的基地。”
“他们才是有资格评判你是非功过的人。”
呐喊厮杀声由远及近,走廊上出现人们的身影。
秘密组织的人们在尤金的带领下已经冲破防线,涌入基地最中央的堡垒。
尤金缓缓直起身,她单手插兜,侧首看向跑向她的人们。
有年轻,也有垂垂老矣,有男有女,但所有人都有着同样一张脸。
那是:希望。
“秦!”年轻人兴高采烈奔向尤金。
还不等靠近,就见尤金长腿一抬,顿时地面重物被她飞踹而起,迎面砸向年轻人。
年轻人手忙脚乱抓住砸向他的东西,定睛一看:卧槽!首领!
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有粮仓,有军.火.库。你们有食物,有武器,足够自给自足照顾好自己。”
兴奋中的年轻人再抬头看去时,就见金发女人已经转身。
尤金单手插兜,她背着重狙,懒洋洋背对着赶来的人们挥了挥手:“接下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生存这种东西,除了自己没有他路可求。”
她懒怠打了个哈欠,已经在盘算回去后怎么背着泰坦偷酒。
“秦!”身后人却忽然喊住她,“不,不对,你不是秦丽。”
年轻人激动得红了脸,他踏步上前:“英雄!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我们想把你的名字刻在基地的大门上。”
从此以后,所有基地的孩子、远行归来的游子们都会知道,是今日血色一夜的英雄,缔造了基地的自由安定!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名字!”
尤金怔了怔。
她向后仰身,偏了偏头却没有转身:“不必记住我的名字。”
“我只是你们中的一个。”
年轻人怔愣。
但还不等他追上去,金发女人就已经猛地撞碎玻璃跃身跳出高楼。
人们冲向窗边急急看向外面——但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说,让我们不必记得她。”
有人迷茫问:“为什么?难道被感谢不是一件好事吗?”
“……因为她会永存。”
年轻人恍惚喃喃:“我们不会忘记今夜的艰辛反抗,也不会忘记今日之前的黑暗和愤怒。于是我们每个人都是她,我们所有人都有共同的名字。”
何必信仰太阳?
太阳已经在人群中。
“自由。”年轻人郑重,“她是,自由。”
“自由!”身旁人跟随。
“自由!!!”
“自由!自由!自由!”
人们热烈高呼着,像冲锋的风笛声,他们激动高喊着同一个名字,他们所有人此刻,都有同样一个名字。
被声音和火光吸引着走出楼房的居民越来越多,他们怔怔看着那些热烈无畏
的人们,被那份光明所感染的人忍不住走向他们,快步走向人群——他奔跑起来!
第一个人。
第二个,第三个……
这支队伍越聚集越庞大,他们高呼呐喊着声嘶力竭,高举着火把汇聚成同一条汹涌的光明河流,奔涌向基地各处。
打开粮仓,打开军.火.库,砸碎监牢。
太阳不曾升起的夜晚,人们燃烧成了自己的太阳。
苍山基地从此刻起,不再信仰神明。
人们的声音一直飘荡出很远,在基地内久久回荡。
而被秘密组织认为身手矫健,一定早已经离开的尤金。
……抱着自己的腿摔倒骨碌碌滚到断墙后面,眼神死。
尤金:是谁,是谁这么倒霉刚要落地就抽筋?
她抱着自己肌肉抽搐得像怪物的腿,疼得咬牙切齿。
“……尤金?”
断墙后忽然传来迟疑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她猛地一扭头——“嘎嘣!”脖子,扭了啊啊!!
尤金疼得五官满脸乱飞。
林沉麓:“…………”
她抽了抽嘴角,无语垂眸:“这是我不能理解的行为艺术吗?”
林沉麓忽然觉得,她应该重新慎重考虑院系选择。
“还不是怪你!”
尤金眉目狰狞:“任谁一扭头发现墙上飘荡着一颗贞子头都遭不住啊!”
林沉麓那张隐没于阴影的面容死气沉沉,垂下的黑色长发随风飘扬,白色断墙挡住了她下颌以下的部分。
乍一看去……
谢枝雀默默后退半步。
“你又在干什么?”林沉麓阴恻恻看向他,“你在躲什么?”
“没。”
谢枝雀咽了口唾沫,果断:“尤金偷懒摸鱼!”
尤金:“……???”
谢枝雀义正辞严:“我看见了,尤金是从基地首领的大楼里出来的,林你听,那些人还在喊她的名字呢。”
风中隐约送来“金!金!”的呼喊。
“尤金一定是没完成郁哥分配的任务,自己跑去和别的小伙伴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