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非妖,难道是鬼不成?’
‘阿叙,青天白日的,你在想什么呢?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闻叙心想,师尊定然是方才一打眼就看出这人的来历了,可偏偏叫他猜,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两师徒心里对话的功夫,那个叫雁无川的男子已经从鎏车上跳了下来,甚至大喇喇地站在十七公子林芝年的对面,丝毫不怕被打的模样:“你叫人取消这场婚事,我就告诉你我的来历,如何?”
林星衡居然当真思考起来,林芝年见此,今日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父亲!”
雁无川却在听到这句称呼后,脸色瞬间暗沉下来:“真好,抛妻弃子后,你不仅修为大进,还有了如此麟儿,真是好事成双啊。”
什么抛妻弃子?!
卞春舟心想这没听前情就是不对味,他都不知道瓜吃到哪一口了,但这种场合,他这种小喽喽哪有什么知前情的资格啊。
“闻叙叙,你说……闻叙叙你走神了?”
闻叙笑了笑:“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有听说过兮山城城主对原配夫人不一般,这太……太不一般了?你说抛妻弃子是真的吗?”
“或许吧,我只听师尊说过,有修无情道的修士会为了道途进步,屠戮亲人、杀妻证道。”
“什么?无情道不是出了名毕不了业吗?”
“什么叫毕不了业?”
“就是……唔,一个老梗。”卞春舟心想,这年头还有人敢修无情道啊,“大概就是,谁修谁死的意思。”
‘阿叙,你这朋友话说得虽然直白,却半点儿没毛病。’可不就是谁修谁死嘛。
“不过无情剑道据说老厉害了,闻叙叙你听过那句话吗?心中没有人,拔剑自然神!”卞春舟甚至还做了个拔剑的动作,“超帅有没有,其实如果对飞升没有执念的话,修什么道都无所谓的吧,只要能走得通,修为反正都会上升的。”
闻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耳目一新的说法,当然承微神尊也一样。
‘阿叙,接他的话。’
闻叙就开口:“你上次还说自己修的是平衡之道,今日听来,怎么更像是咸鱼之道?”咸鱼之说,自然也是从春舟嘴里说出来的。
“咸鱼怎么了,咸鱼也有梦想的啊,又不是一直躺平,只是相较于大多数力争上游跃龙门的锦鲤,少了一些对化龙的执着而已。”卞春舟当然也有追求,但他这人务实,不会过分地苛求自己,“你看哈,大家修行都说是为了飞升,但又有几人真的飞升了?很少很少,大家都太苛求自己了,就比如说择道,大家都想选一条直通天梯的道,但鬼知道走不走得通呢?”
“或许有些看似好走的路,反而更加崎岖呢,倒不如选一条最从心的路,难走归难走,但出成果呀。”就像做实验,最怕的并不是完不成,而是它没有意义,出不了成果。
‘好新鲜的说法,阿叙,你俩能当朋友,才是天作之合。’
这话在脑海里响起,一秒冲淡了他心中的思绪,闻叙心想,师尊的用词倒也不必如此‘拿来就用’。
“你说得对,道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走路的人。”
闻叙心里竟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其实他也并不奢求飞升,他从前的目标仅仅是快速结丹、然后回去报仇,之后之所以会思考那么久该选什么道,一则是因为他本人还是有点心气的,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二来……是他不想辜负师尊的培养。
就像从前他为了能够完成老秀才的夙愿拼命读书一样,他现在做的,好像又再次踏入了同样的境地。
闻叙后背一湿,或许师尊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态,只是并未点名而已。
“对啊,如果是闻叙叙你的话,我觉得你什么都能做到的。”卞春舟理所应当地说着,半点儿没觉得哪里不对。
毕竟这可是闻叙叙哎,还有神龙教导,如果闻叙叙都无法飞升,那他岂不是可以更加心安理得地摆烂了。
“……你对我,滤镜太深。”跟春舟待久了,很明显闻叙也会用一些非常新式的词汇了。
“我这可是有事实依据的,你得相信我。”卞春舟拍了拍胸膛,“不说了,那边好像打起来了!两个新郎官打起来了!”
闻叙:……春舟你一心二用,还蛮忙的嘛。
‘阿叙你不也是一心二用嘛,但话说回来,你这朋友真心不错。’!